“啪——”
铁鞭终于吃够了人血,无力躺倒在地。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弱者,此刻满身鞭伤,皮肉黏连,鲜血淋漓。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疼痛遍布全身,甚至已经麻木。
徐渡幡终于松开了下唇,一道长长的鞭痕从他的锁骨处蔓延到腰腹,鲜血和衣料混杂,狼狈不堪。
寿王已然筋疲力尽,跌坐在地,阴鸷的眼睛间或一轮,里面有疲累,有嫌恶,却独独没有悔意。
“滚。”
后者本该没有力气,但他此刻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睨着这个父亲,末了竟露出一丝冷笑。
“儿臣告退。”
胸腹处的伤很是严重,皮开肉绽这四个字形容毫不为过。
可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来帮他推一推轮椅。
他苍白的手攥住轮子,因为用力而导致脆弱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滴落,蜿蜒了整个甬道。
甬道很长,幽深,寂静。
徐渡幡险些以为自己此刻已经死了,翻过这条看不见光的路,就能去到阴间。
可现实总令他遗憾,他还活着。
车轮压过地面砖缝里的小草,鲜血滴落其中,渐渐隐没。
出口有微光,他意识涣散,手里的木轮艰难转过几度,终是昏了过去。
本以为会无力地连人带椅砸在地上,徐渡幡闭上眼,将坚硬的地面想象成幼时母亲的怀抱,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剧痛。
可身侧被甚么搀住了。
他额头上全是汗,滴落下来混杂着鲜血,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奋力睁开眼,看见一双莹白如玉的手。
……
徐听得到暗卫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去找了宋斩秋。
这府里的暗卫分为两拨,一拨属于寿王,一拨便归世子。
世子已经许久没有受罚过了,但此次一冲,便撞得极为惨烈满身是伤。
宋斩秋没有犹豫,跟着他来到了地宫的入口。
“世子爷一向不愿人照顾,主子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可今日伤势极重,还望世子妃能照料一二。”
宋斩秋看着这暗不透光的狭小甬道,心道能重到哪去。
待她看清他的惨状,才明白寿王有多禽兽。
那身湖蓝色的披风早就碎得看不出原样了,鞭痕都渗着血,有的因为时间太长,都已经发黑了。
“世子殿下?”
她扶住将要昏倒的他,一声问询没了回应,他惨白着一张脸倒进她怀里,眉头紧锁。
照顾病人这种事她不擅长,宋斩秋找了医师来为他诊脉上药,浑身都是伤,尤其是双腿和背部,细细密密的鞭伤下几乎没有几块好肉。
徐渡幡昏睡了一天一夜。
终于要醒的时候,他先是感觉周边有人,再是听见一段清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