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渡幡心事重重,他既期盼那日的到来,那样他便可从谎言里抽身而出,又害怕那天的到来,此后,应该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好了。
雪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冷寂又明亮。
……
仲冬至末,季冬在临,天气愈发的冷,大雪飞撒,粉妆玉砌。
徐渡幡的伤在她的照料下渐渐愈合,结痂。
撕裂的皮肉逐渐虬结,长出新肉,只是看着极为可怖。
雪天路滑,换药的医师今日伤了腿,宋斩秋本想再找个新的医师,临了却变了主意。
她要亲自给他涂药。
伤口处已全然愈合了,只是新肉一长容易留疤,现在涂的是去疤的药膏子。
“殿下,今日我帮您上药。”
宋斩秋洗净了手,站在他面前,细看表情,其实有些狡黠的兴奋。
慢节奏的时代,刷好感度自然也是慢慢的。
日子轮转着过,一天一天没什么新意,宋斩秋便要抓紧机会在他面前找点存在感。
徐渡幡现下已经能下床了,他如往日一样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皮毯子,只是相比从前,怀里多了宋斩秋坚持塞给他的暖炉。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允:“为何?医师能做,不用你代劳。”
“医师不能,医师腿摔了来不了。”
“那便另找。”
“今日恰逢冬至长假,一时半会找不到。”
宋斩秋其实是在胡诌,像寿王府这样的地位,在冬至假里找个医师又有何难,况且这些要生存的百姓,不论哪一日都要劳作。
徐渡幡闭口不再争论,良久后只吐出几个刺儿似的字:“那便不上药。”
宋斩秋蹲下身子,裙裾四散,像一朵桃花绽在他足边。
徐渡幡视线落下,她仰着小脸,面上写满惋惜:“世子殿下,留疤就不好看了。”
“妾身不忍看夫君身上留下疤痕。”
她的少女情态演得很生动,从女孩家家的嗔怒,到嬉笑谩骂,又如现下的祈求。
每每要求他点什么,她就自称妾,称他夫君。
“……罢了。”
屡试不爽。
他再度败下阵来,忍着心中抗拒答应下来。
宋斩秋知道,他现在对她的态度,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在讨好他唯一的朋友。
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