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北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东北那么大,我能去哪里呢?
三大队我是不可能回去了。
可能是因为昨晚的梦让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一路走一路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镇上大戏台边的国营茶馆。
上午那里有很多镇上的老人坐在外面摆放的桌椅上喝茶,摆龙门阵。这些老人很多都是镇上国家政策信息的传播者。
我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们在谈论农村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家还鼓励有能力的个人进行社会商业经营——“个体户”。
听到这里,我赶紧凑了过去,蹲在地上听他们的讨论。
这些老头都认识我,看到我过来,就不再说,还撵我上别处玩去。我一听就急了,赶紧说:“爷爷,我对你们刚才说的话题感兴趣才过来的。
你们再说说呗,我就是听听。你们知道,我在农村下过乡,我关心农村政策,还有你们刚才说的‘个体户’,给我讲讲呗!”
这些老爷子一看我不是过来调皮捣蛋的,也真想听,就给我讲起了去年年底国家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中的一些重要信息。他们说,“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去年安徽的一个小村里已经偷偷搞起来了,很多地方早就有私营的“个体户”了。
我一听说“个体户”早就有了,就赶紧问他们:“你们听说东北有没有‘个体户’?”
这些老爷子都摇头表示不知道。有一个老爷子说:“听说东北那边有很多个人开煤矿的。我姑爷回来说的,咱们川省很多年轻体格好的都去那挣钱,好像一个月能挣一百多。”
我说:“我在东北待了两年,没听说那里有煤矿。”
老爷子一听我说没有煤矿,就不愿意了,好像他在撒谎似的:“有,在吉省那边。去年咱们这边的农村壮劳力开始去的,我姑爷说还有他家亲属也去了。”
我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又去了父亲的厂里。父亲看到我,知道了我的来意,就在去年的报纸里找到了那份报纸。果然有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报道。我拿着那份报纸,在那个新闻板块上看了好几遍,才放下报纸,跟父亲告别后离开了厂区。
我心里现在很是急躁,我想问问徐大楞,想知道他那里是不是能做生意了。我走到邮电所,给徐大楞拍了一封电报。电报上写的是:“你去县里看看有没有‘个体户’,现在可以做生意了。了解完尽快回信详说。”
回到家,我的心情依旧焦躁不安。晚上父亲回来问我是不是想去东北做生意,我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