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过去,而是坚定地说:“公安同志,我代表的是所有人,有什么话都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不会跟他们单独谈的。”
那个中年人听了我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赵四海走过来对我说:“大矿的办公室刘主任过来,你就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刘主任过来是大矿区给你们天大的面子了。你过来,刘主任有话跟你说。”
我没有理会赵四海,而是大声对刘主任说:“刘主任,我们的要求赵经理应该已经跟你说了。我们不会改变要求。如果你能同意,我们立即离开这里。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就在这里跟大家说就行。你要是想通过说服我降低我们的要求标准,那你就请回吧。”
赵四海看我不理他,还跟刘主任这么说话,就又冲我说道:“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一个盲流子,还真把自己当人了?还狮子大开口,一个人要一万五,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愤怒地看向赵四海,说:“就你这种人也配当经理?你能说出这种话,你都不配当畜生!我是盲流子怎么了?盲流子也是人,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们怎么就低你一等了?难怪你这么不拿我们的人当人。”
“我去井下看了,这种井口比旧社会日本人开的矿就多了一个矿灯。这种井口难怪半年就死了我们十三个老乡,还有受伤的,还有残疾的。你这是在犯罪,拿人命不当回事。死了人,连头猪都不如。一头肥猪还能卖三百多块呢。你死个人就给三百块,还觉得在施舍我们。谁给你的权利?是你那个亲属矿长吗?这里我看了还真是像老百姓说的,你们家就是小塘矿区的土皇帝。”
我说完,赵四海指着刘主任说:“你来到这里就是想给赵四海撑腰,还给我面子。你能给我什么?到这里,第一,你没有调查这里的情况;第二,你没有慰问过死者家属;第三,你仅仅听了赵四海的一面之词,就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说让我过去谈谈。你在这里装什么?”
“我告诉你,刘主任,你过来跟我们谈,你的级别太低了。你在我眼里跟赵四海是一丘之貉,回去吧。”
这时,刘主任终于憋不住了,冲我说道:“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呢?我过来是跟你谈事情的。你跟我在这胡言乱语什么?我是矿上派来解决问题的。你在这里霸占矿井,你想干什么?想跟矿区做对吗?还是想跟国家做对?我看你是想进去吃牢饭吧。”
我不屑地看着他,说:“刘主任,你说的还真不错。我还真的吃过牢饭。第一次吃牢饭是在辽省我下乡的一个公社,吃了两个多月的革委会的牢饭。最后是县委书记亲自下令给我翻案。那个抓我的革委会主任后来当了派出所所长,他还进去吃牢饭了,我出来了。”
“第二次是在我们老家,我又进去吃了两个月的牢饭。结果我又无罪释放了,因为我是见义勇为,防卫过当。又因为我帮助公安寻找侦破线索立功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吃过牢饭?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你不行,咱们真的谈不了。你也别掺和这里的事情。让赵四海他家亲属矿长来谈,我看看能不能送他去吃牢饭。”
我说完,刘主任没敢接我的话。赵四海反倒急眼了:“你个小比崽子,我他妈的今天就送你吃牢饭。”
说完就要上来打我。我站着没动,看着他说:“你是肯定要吃牢饭的,还有你姐夫,还有你亲属矿长,都会的,一个都少不了。来,你打我一下,看我今天敢不敢废了你。”
赵四海还是没敢动我。我却不想让他这么痛快,就跟他说:“回去跟你那个亲戚矿长好好商量商量,别着急。这么多钱,看看怎么办吧。”
说完,我让秦磊去找文革,把他写的赔偿人员名单和赔偿金额文件拿过来给赵四海。
秦磊拿来文件递给了我。我接过来送到赵四海面前,说:“拿着,回去好好看看。对了,我再警告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如果再找地痞无赖过来骚扰我,我就会去骚扰你们全家,包括你的矿长亲戚。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