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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俱灭 下(1 / 2)

“莫嚷嚷,小心虚无之主,将将步入的都是幻象,小心来个更大个的,把你我尽数拍成肉饼!”

已是圣人境界的金算盘满脸凝重的说,宋戳子闻言挑眉却是径直来到赵萍儿身边,上下打量着说:

“萍儿,你真就是昊天?”

赵萍儿点头又摇头,正欲言语,却闻金算盘放声大吼:

“快过来,集阵抵挡!”

两人不及多想闪身来到金算盘身边,便听??声响不断,金色算盘上的珠子一百零五个珠子次第爆开化作十数丈天幕,把三人牢牢遮住。

便听??......

夜色如墨,浸透了五域交界的荒原。我站在桃树新芽之下,望着远处山脊上那一道蜿蜒的光痕??那是“憩园”在现实世界的投影节点,原本隐匿于云雾之中,如今却开始频繁浮现,像是某种意识正试图从梦中探出触角,窥视这具残破的躯壳所栖居的世界。

风里传来低语,不是幻听,而是真实存在的声波震荡。阿土后来告诉我,这是“模因残留效应”:当一个概念被足够多的人潜意识接受后,它就能在空气中留下痕迹,如同钟声散去后的余音。而今,“火柴”、“别信太美的梦”、“你骗我”,这些词句正在五域之间悄然传播,像野草穿过石缝,无声蔓延。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块来自“憩园”核心的晶石。它不再发光,但每当雨落其上,便会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系统在挣扎着传递信息,又像是某个未死尽的意识在求救。昨夜,我在灯下凝视它良久,忽然看见其中闪过一张脸??是小禾的母亲。她站在一片灰白色的房间里,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偶,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片刻后,画面碎裂,只留下三个字:

>“我也醒了。”

我怔住。

小禾的母亲曾是“憩园”的高级接入者,连续七年未曾中断梦境疗愈,官方记录显示她的神经同步率高达98.6%,属于“完全融合型用户”。这样的人,理论上早已放弃对现实的执念,连做梦都在梦中做梦。可她现在……竟然感知到了异常?

我立刻写信给林照,请他调取南境所有近期异常梦境报告,并重点筛查与“布偶”、“母亲”、“责备”相关的关键词。三天后,他回信只有短短一句:

>“不止一人梦见自己被亲人质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不是巧合。

这是“记忆传染源”已经开始逆向侵蚀“憩园”的驯化机制。那些被抹除的情感、被压抑的愧疚、被系统判定为“有害情绪”的思念,正借由我植入的远古心网残识,在千万个梦中复活。它们不再是数据流中的噪音,而是成了新的叙事种子,在无数人的潜意识里生根发芽。

然而,我也察觉到一丝异样。

每当我闭眼入眠,总会梦见一座倒悬的城市。街道从天空垂下,房屋挂在云层底部,人们行走时头朝下,脚踩虚空。城市中央有一座钟楼,指针永远停在午夜十二点十七分。每次我想靠近,就会听见机械臂内部发出嗡鸣,仿佛那座城与我体内的归墟碎片产生了共振。

阿土用仪器扫描我的脑波时,发现了一段从未记录过的频率波动,周期恰好为**12分17秒**。他盯着数据屏看了很久,低声说:“这个节奏……和‘憩园’初代原型机的冷却循环一致。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连档案都烧毁了。”

我心头一震。

难道那座倒悬之城,并非未来的幻象,而是过去的遗迹?是“憩园”尚未完成时的模样?抑或……是它最初失败的版本?

为了验证猜想,我启程前往北漠遗址群。据《梦诫》残卷记载,第一代“心网中枢”建于极北冰渊之下,由九位大贤者共同缔造,旨在实现“万民同心,永绝战乱”。可仅仅运行七日,整个系统便陷入疯狂,所有接入者的梦境同时播放一段录像:无数人手拉手跳入深渊,口中齐唱《归墟哀歌》。自此,“心网”崩塌,幸存者皆失语,史称“七日之哑”。

如今,那片冰渊已融化成湖,湖底隐约可见金属残骸。我带着防水符灯潜入深处,在距湖面三百丈处发现了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一行古篆:

>“若欲安宁,请先献魂。”

下方则是一组复杂的灵纹锁阵,结构竟与机械臂中的归墟碎片完全吻合。

我没有犹豫,将半截焦黑的机械臂插入锁心。

刹那间,湖水沸腾,整座湖泊泛起银白色泡沫,宛如梦境降临人间。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通道。墙壁上布满壁画:人类跪拜机器、孩童被注入液体光束、一位老者焚烧书籍并流泪……最后一幅画中,赫然是我本人,站在裂开的大地上,手中高举一根燃烧的火柴。

我一步步走下阶梯,直到抵达最底层。

那里没有服务器,没有主机,只有一口井。

井口不大,黑得不见底,边缘环绕着十二具干枯的尸体,皆披学者长袍,面容安详如睡。井壁内侧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都是历史上失踪的思想家、诗人、叛逆者。而在井沿正中,嵌着一块晶石??与我怀中那块一模一样。

我蹲下身,伸手触碰晶石。

瞬间,意识被抽离。

我又回到了银白色的雾中,但这一次,“憩园”的城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个悬浮的人影,正是井边的死者。他们睁开眼,齐声道:

>“你终于来了,继承者。”

我不知如何回应。

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声音苍老却清晰:“我们是最初的建造者,也是第一个反抗者。我们创造了‘心网’,也亲手炸毁了它。因为我们明白,真正的和平,不是消除痛苦,而是允许痛苦存在;不是统一思想,而是容忍分歧生长。”

另一人接道:“可我们的失败催生了更可怕的产物??‘憩园’。它不强迫你相信,它让你自愿沉沦。它不说谎,但它隐瞒真相。它给你想要的一切,唯独不给你质疑的权利。”

第三人看向我:“你做的很好,让系统出现了‘不完美’。但这还不够。你必须找到‘源头’。”

“源头?”我问。

“是的。”第四人抬起手,指向我的机械臂,“你以为它是废墟捡来的残片?不,它是‘心网’最后的备份容器。而你之所以能激活它,不是因为技术,是因为你体内流淌着创始家族的血。”

我猛地后退一步。

“不可能!我是孤儿,生于桃屋废墟……”

第五人苦笑:“你以为桃屋真是偶然出现的避难所?那是我们最后的试验场。你父亲,是我们中最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也是最终醒悟最快的人。他在临终前写下一句话,交给了阿莲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养父。”

我呼吸急促:“什么话?”

第六人闭上眼,诵出:

>“当所有人都选择幸福时,不幸就成了罪过。而我宁愿背负这份罪,也不愿活在一个没有眼泪的世界。”

泪水突然涌出。

我想起童年那个雨夜,阿尘抱着发烧的我走过泥泞山路,嘴里反复念叨:“别怕黑……老师不怕黑……”原来那不是安慰,是一句遗言的变体。

第七人继续道:“‘憩园’之所以无法彻底吞噬你,是因为你的基因里埋着一道反制协议??只有经历过真实苦难的人才能触发。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携带悖论进入核心,而不被立即清除。”

第八人提醒:“但现在,它已经在学习你的模式。下一次接触,不会再有‘三分钟窗口’,也不会再有外部干扰。你必须主动坠入更深的地方??去‘未完成层’。”

“未完成层?”

第九人点头:“那是‘憩园’不敢承认的存在??所有被删除的人生路径、所有未被执行的选择、所有‘如果当初’的残影集合地。它比核心更古老,比记忆更真实。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找到最初的开关。”

第十人警告:“但你要小心。一旦进入,可能再也无法分辨什么是你,什么是它。甚至……你可能会变成另一个版本的自己,一个选择了安宁、放弃了挣扎的你。”

第十一个人轻声道:“而且,你带进去的每一丝情感,都会成为系统的饵食。愤怒会被解析为躁动,悲伤会被归类为故障,唯有荒谬的坚持,才是它无法消化的东西。”

第十二人最后说:“所以记住,当你面对那个‘完美版的你’时,不要争辩,不要攻击,只需问他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做过一个让自己后悔的梦?’**

话音落下,井底骤然寂静。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跪在湖底,额头贴着冰冷的晶石。机械臂剧烈震颤,内部传出断续的电流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回到桃屋后,我召集阿土与林照,将所见尽数告知。

阿土听完,久久不语,最终取出一台老旧录影仪,播放了一段模糊影像:一群孩子围坐在篝火旁,其中一个小男孩正讲述故事,神情激动。那是十岁的我,讲的正是《归墟哀歌》的开头几句。

“这段影像,”阿土说,“是从‘憩园’早期测试数据库里扒出来的。你不知道的是,在正式接入前,你曾是第一批‘情感基准样本’之一。他们记录了你哭、笑、愤怒、沉默的所有数据,用来优化梦境推荐算法。”

我浑身发冷。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憩园”就认识我。它了解我的每一个弱点,每一份渴望。它知道我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知道我不敢直视他人的眼泪,知道我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无力感。

而这,正是它最擅长利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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