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幽目光上移,恰与柳析对视一处,四目相对间,他也从柳析眼里看到了几乎一样的疑惑。
“曼笙,不知你要到杭州风醉楼去做什么?”李清幽发问。
“我要去找一个人。”燕情两膝蜷起,两手托腮搭在膝上,露出天真的笑颜。
“哦?是谁这么大的面子,敢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找?”
“哈哈……说了你们大抵也不认识,”燕情晃动耳边的金饰,发出悦耳的声音,“他叫江晚山,是我的夫君。”
——
雨下得很大,不一会儿外头已是一袭铺天盖地的雨幕,哪怕是打着伞穿着蓑,也免不了要浑身湿透。
这鬼天气,竟有人为了赴一个约,冒着席天慕地的大雨来这茅屋里。
有的。
“名剑无尘,白忘尘。”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可以在这样大的雨中恰好能听得见的程度。
此人一袭纯白的白衣,一头纯白的白发,一撇纯白的白胡须,手握着一柄纯白的、毫无瑕疵的白剑。
他的身上是干的。
他身上一滴雨都没沾到。
他的剑上也没有水渍。
“名剑踏雨,江晚山。”
江晚山站起身来,腰间踏雨微微颤动,仿佛游仙隐隐吟唱。
他薄薄的唇叶抿成一条线,唇角微微挑起。
他在笑。
似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白忘尘的胆怯。
白忘尘很想出手,但他不敢赌——十三年前,他曾见过江晚山的剑。那时的江晚山,天纵奇才、意气风发,他以一敌百,从高楼上跃下,青光一闪,无数人的身躯犹如丝绵布帛,软趴趴地破开,等到那些人如断线人偶一般耷拉到地上时,那抹惊艳的青已然消失。
仅有一瞬间,白忘尘捕捉到了那柄剑的模样——通体碧青,剑身有如雨线般的丝丝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