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不回答,只是笑。
忽然,老者低声应了一句:“正是。”
“好,我答应你,把这剑谱带给李清幽。”宛青思索片刻,爽快地答应下来,“现在你该告诉我仇影山的下落了吧?”
韩景宣长出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你师父仇影山,在漠城以一己之力阻绝北境大军七个时辰,斩杀数千人,最终战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老家伙他说过,他早厌倦了江湖争斗,只想安宁地活下去……他怎么会去寻死的?”宛青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也一样……你明明可以不管这些,自己将星川剑法传下去,为什么还要把这剑谱交给李清幽?”
“因为我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韩景宣一面说着,一面卸下自己的易容。
“什么事?”
“赴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
“人不在江湖,身也由不得己的。”韩景宣撕下假胡子、用酒液抹去面上残妆,“醒醒吧宛青,只要魔宫还在一天,你们师徒两个永远不会有安宁日子过。”
“我不明白,就这样去送死,有什么意义?即使魔宫覆灭,你不是也看不到了吗?”宛青言辞激烈地驳斥道。
“总有人看得到的,清河百姓,乃至世人,都会看得到!”韩景宣运起轻功,纵身入云,须臾便不见。
“可是你为清河百姓、为世人而死,他们又未必记得你、未必会感激你,值得吗?”宛青疾运轻功,连踏房檐,飞身往韩景宣方向跟去,却已不见人踪影。
“那又有什么关系?”天际传来韩景宣快意的大笑。
“我本江湖客,重义轻别离!”
——
城将破。
崔玉澈的死并没能阻挡北境大军多久,铁甲兵踏着他的尸首往前冲锋,再次架设云梯,欲将清河城一口吞下。
崔沅君立在城楼一侧上,一头如墨长发随风飞舞,一袭盛装薄裙裹身,裙摆被截断,切口齐整,留膝下一尺,手托一碗煎雪醇酒,不时细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