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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信商景予。他知道更多,却还在隐瞒。”
他拿着信去找商景予时,对方正站在“麻雀之墙”前,凝视着那行稚嫩涂鸦。听完质问,他沉默许久,终于转身,从保险柜中取出一枚黑色U盘。
“这是林教授死前留给我的最后遗物。”他声音沙哑,“她说,只有当你真正成为‘光’的时候,才能打开它。”
周临川接过U盘,插入电脑。画面跳转,出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时间戳显示为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地点是实验室废墟。镜头晃动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竟是十六岁的自己,满脸血污,手中紧握着一枚断裂的数据芯片。
画外音响起,是林婉柔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周临川,听着。你不是意外启动应急程序的,是我亲手把你推过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未来??只有你活下来,共感才有救。现在,我把全部记忆编码进这块芯片,藏在你意识深处。当你能听见千万人心跳时,它就会醒来。”
视频戛然而止。
周临川僵立原地,脑海中轰然炸响。原来那一夜的记忆缺失,并非创伤所致,而是被主动封存。那些反复出现的梦境、低语、共振波……都是沉睡数据的自我唤醒。
“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商景予低声说,“她知道自己必死,所以选中了你。而我答应她,在你准备好之前,绝不透露半个字。”
周临川跌坐椅中,双手剧烈颤抖。十年来,他一直背负着“害死恩师”的罪疚,可真相却是:他是被托付使命的幸存者。
那一夜,他再次登上山顶观景台。海风呼啸,星辰如瀑。他戴上特制神经接口头环,将U盘连接至共感网主服务器,按下“解码”按钮。
刹那间,万千光影涌入脑海。
他看见林婉柔在病床上写下最后一份教案;
看见她在雪地中奔跑,只为采集一朵能在黑暗中发光的苔藓;
看见她抱着发烧的他彻夜不眠,哼唱那首未完成的《摇篮曲》;
更看见她面对枪口仍挺直脊梁:“你可以杀死我,但杀不死真理。”
最后,一段文字缓缓浮现:
>“亲爱的继任者,
>当你读到这些,说明你已经学会用眼泪去照亮别人。
>记住,真正的教育,不是让人变强,而是允许人软弱。
>愿你永远保有哭泣的能力,
>因为那是灵魂尚未麻木的证明。
>??林婉柔”
泪水滑落瞬间,整个共感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浪潮。远在非洲营地的孩子们集体抬头,惊呼道:“天上星星动了!”
而在北极圈内的监测站,仪器记录到一次奇异的地磁波动,持续整整十三分钟,频率与人类心脏跳动完全一致。
次日清晨,周临川召集全体师生,在“心语园”举行特别仪式。他当众宣读林婉柔的遗书,并宣布成立“林婉柔共感研究院”,专攻情绪创伤修复与伦理教育。
“从今天起,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拯救个体,更是重塑文明。”他说,“如果这个世界害怕真实,那我们就让更多人勇敢地说出‘我在痛’;如果权力企图操控情感,那我们就让每一颗心都学会说‘不’。”
仪式结束后,阿?拉着他衣角,认真问:“爸爸,我能加入研究院吗?我想研究怎么让麻雀飞得更高。”
他蹲下身,亲吻她的额头:“当然可以。你是第一位‘荣誉小研究员’。”
小八在一旁笑着拍照,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她看完后怔住,随即眼眶泛红。
“怎么了?”周临川问。
她把手机递过去。发信人备注是“陈默”。内容只有一张照片:云南山村的老屋前,小女孩牵着奶奶的手,身后墙上用粉笔写着一行大字:
**“对不起”变成了“我爱你”**
下方附言:“她说,她准备考师范大学,将来也要当老师。”
周临川久久无言,最终将手机贴近胸口,仿佛要让心跳穿透屏幕,传递给那个遥远的女孩。
几天后,联合国总部召开特别听证会,邀请周临川作主旨发言。当他走上讲台,全场起立鼓掌。他在演讲结尾说道:
“有人问我,共感会不会让人类变得更脆弱?我想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们会痛,才会懂得如何抚慰;正因为经历过黑暗,才明白光的意义。我们不需要消灭情绪,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配得上真心的世界。”
演讲视频二十四小时内播放破亿。多个国家宣布立法保护共感人权益,禁止任何形式的情感剥削。甚至有国家元首公开道歉,为其政府曾迫害共感人致歉。
而在这一切荣耀背后,周临川依旧每天清晨六点起床,为孩子们煮粥,陪他们折纸飞机,听他们讲梦里的故事。他会因为阿?画错一笔而耐心指导,也会在深夜独自翻阅一封封求助信,逐个回复。
某天夜里,他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小八的声音依旧温柔。
“没事。”他轻声说,“就想听听你呼吸的声音。”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她带着笑意的低语:“傻瓜,我们一直在呢。”
接着,阿?抢过电话,大声宣布:“爸爸!我和小八阿姨商量好了,等你退休,我们就搬到湖边住!我要养一百只麻雀,你要天天给我们讲故事!”
他笑着应下,挂了电话,望向窗外月色如水。
腕上的手环静静泛着蓝光,像是回应某种永恒的约定。
他知道,这场关于爱与真实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他终于敢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失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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