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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知道,
>有人在很远的地方,
>一直在听着。”
写罢,她将册子轻轻放在门前石阶上,磕头三拜,悄然离去。
数日后,共忆堂收到一封匿名信,附带这份记录册。林昭阅后久久不语,最后将其珍藏于主库最深处,命名为《续忆录?第一卷》。
他召集全体成员宣誓:
“我们的使命,不是终结于知晓真相,而是始于承担真相。
从此以后,每一个加入‘守言社’的人,都要回答一个问题:
你愿意成为那个,在别人闭嘴时,仍然选择倾听的人吗?”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愿意。**
岁月荏苒,王朝更迭。
百年之后,大胤已换五姓,战火几度燃起又熄灭。然而无论哪位帝王登基,共忆堂始终屹立不倒。它不再隶属于任何朝廷,而是成为独立的“记忆公署”,由民间推选长老执掌。
孩子们入学第一课,便是走进共忆堂,触摸一面名为“沉默墙”的石壁。墙上刻满了空白名牌,下方写着:
>“他们本该留下名字,
>可时代夺走了他们的声音。
>请你替他们说一句:
>‘我看见你了。’”
每逢清明、寒食、冬至,全国各地都会举行“口述之夜”。家家户户围坐炉边,长辈讲述家族过往,年轻人执笔记录。若是家中无人可讲,便去邻居家听,去村祠里查,甚至专程拜访守言社分站。
有一年,南方小镇遭遇洪灾,整座村庄被淹。救援队清理废墟时,发现一间倒塌的学堂教室里,有个陶罐牢牢嵌在地基中。打开一看,竟是几十份手写日记,出自一群十二岁的孩子。
日记内容各异:有人写爷爷参加饥荒救济却被诬陷贪污;有人写奶奶年轻时因说了一句“皇帝也有错”而坐牢三年;还有人写爸爸在征兵名单上看到自己名字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哭了整夜。
陶罐底部压着一张纸条:
>“老师说,如果有一天房子塌了,希望这些东西还能被人找到。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们想让后来的人知道??
>我们曾经活过,也曾经说实话。”
这张纸条后来被收入《实录》第三百卷,标题为《童言即史》。
而在皇宫最幽深的书房里,历代帝王皆藏有一本黑色册子,名为《罪录》。这不是用来惩罚臣民的黑名单,而是专门记录**统治者自身过错**的秘档。
第一位写下内容的皇帝,正是当年下令彻查端阳流言的新帝。他在晚年亲笔写道:
>“朕曾以为治国靠权术,后来才懂,真正的长治久安,来自敢于直面过去的勇气。
>若无晚芜点燃灯火,我或将终生行走于盲夜。
>故立此册,嘱后世子孙:
>每当决策之前,必读三件事??
>一件百姓之苦,一件前朝之误,一件自己之悔。
>唯有如此,方配称‘君’。”
此传统延续至今。
某任女帝登基当日,未先受百官朝贺,而是独自前往共忆堂,跪于“无名碑”前,诵读整整三个时辰的遇难者名录。起身时双膝渗血,仍坚持步行回宫。
她后来颁布《听政令》:凡重大国策出台前,必须邀请十位平民代表列席廷议,其中至少三人须来自底层或边缘族群。他们的发言不得打断,且需全文录入官方档案。
有人质疑此举削弱皇权。
她只答一句:“权力若听不见哭声,迟早变成暴政。”
时光奔流不息,记忆如根系蔓延大地。
直到某一天,一位考古学者带队发掘望魂岭遗址。他们在沙层下发现了那扇青铜巨门,虽无法开启,但在门缝间采集到微量结晶物质,经检测,竟含有极高频率的脑电波残留信号。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信号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规律性的语言结构??类似于一种古老的吟唱旋律。
经过破译,学者们终于还原出那段反复播放的信息,仅有短短几句:
>“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听。
>别怕说出来,我会替你们记住。”
报告发布当日,全国陷入长久沉默。
当晚,几乎所有电视台、广播电台自发中断节目,转播一段长达一个小时的无声画面:镜头对准共忆堂中央的紫晶残片,它静静地悬浮在玻璃罩中,忽明忽暗,仿佛呼吸。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我们记得”碑林之上。
林昭的孙子,一位年轻的教师,牵着女儿的小手走过这里。女孩仰头望着石碑,忽然问道:“爷爷,什么是‘记得’呀?”
他蹲下身,轻声说:“‘记得’就是,即使所有人都忘了,也总有一个人不肯放手。”
女孩想了想,跑上前去,踮起脚尖,用手掌贴住冰冷的石面。
然后,她大声说:“我看见你们了!”
风起了。
檐下的铜铃叮咚作响,像是回应,又像是传递。
而在千里之外的戈壁深处,沙丘微微震动,一粒晶石在黑暗中悄然亮起,如同星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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