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痛处,拓跋金苍老浑浊的眼中竟也滚下泪来。
曾几何时,梦中的女子也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明月光。当初的爱人如今又是二十芳华了,而自己居然依旧困在深宫中挣扎!
“皇……王上!”公良嘉赐适时上前,稳稳搀扶住因盛怒而浑身颤抖的拓跋金,转而看向状若疯狂的嵬名惠。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王后娘娘,慎言,若非王上顾念旧情与太子颜面,此刻您面临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幽禁这般简单了,至少,王上并未动摇兄长的皇太子之位,这已是天大的恩典。”
嵬名惠目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尾深刻的皱纹仿佛要撕裂开来,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够了!”拓跋金厉声打断,疲惫地挥挥手,“带太子过来。”
不久,拓跋子迦被内侍引入殿中。嵬名惠见儿子身影,扑倒在其怀中,不住的哭泣,仿佛天下就委屈了她一个人。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父王,为何如此对待母后?!”
“你父王……你父王他要将嵬名全族流放!你快,快劝劝你父王!那是你的母族啊!”
拓跋子迦闻言,慌忙跪倒在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公良嘉赐。
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天真:“父王!嵬名一族乃我西夏柱石,国之干城!如此重罚,岂不让所有追随我们的部族心寒?还请父王三思!”
拓跋金看着这个至今仍看不清局势、只知一味维护母族的儿子,眼中最后一点期望也熄灭了。
“你姓拓跋!不姓嵬名!再多说一句,朕连你一并逐出皇城!”拓跋金气得气息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几乎站立不稳。
公良嘉赐见状,连忙低声劝慰:“王上息怒。太子殿下毕竟是王室正统,年纪尚轻,难免受人蒙蔽。”
拓跋金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公良嘉赐臂上,脚下虚浮,用尽最后力气下令:“本王……本王可以饶恕你的性命。但自今日起,废去王后嵬名惠封号,永囚冷宫!嵬名一族,所有男丁刺字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女眷一律发往官营工坊,终身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