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晓~"纳兰暖玉配合拖长音,广袖轻扬如拂过春水。
"处处——"小逸安又转向父亲,竹枝点着空气。
"闻啼鸟!"欧阳瀚宇故意粗着嗓子,震得案头竹简都微微发颤。小世子笑倒在榻上,滚到母亲怀里,沾着沙粒的小手搂住她脖颈:"母亲的声音像兰花香,父王的像......像打雷!"说罢自己先笑得打跌,发间玉锁磕在竹榻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夜风穿堂而过,卷着廊下晾晒的艾草与新焙的茶香,还有墙外传来的卖杏花的吆喝声。小逸安枕在父母膝间,听纳兰暖玉轻声续完《春晓》。欧阳瀚宇用指尖在他后背画着兰草,每画一笔就落下个轻吻。当念到"花落知多少"时,窗外正巧飘进几片玉兰,小逸安突然坐起,将花瓣贴在沙盘的诗句旁:"这是春天写给我的回信!"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转头在母亲脸上亲了个响亮的口水印,又扑进父亲怀里揪他的玉带。
月光漫进来,为沙盘上的字迹镀上银边。纳兰暖玉望着丈夫与儿子交叠的影子,忽觉这方私塾胜过万千宫阙。小逸安困意渐浓,却仍攥着母亲的衣袖嘟囔:"明天要学......学蝴蝶的诗......"欧阳瀚宇替他掖好被角,低声道:"我们逸安将来要写比李杜更妙的诗。"他的手掌覆在儿子背上轻轻摩挲,指腹触到孩童特有的柔软脊骨,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原来这世上最动人的奏章,不是边塞捷报,而是稚子牙牙学语的诗句。
更鼓传来时,小世子已在父母中间睡熟,嘴角还挂着笑。纳兰暖玉轻抚他发间玉坠,想起白日里教的"兰"字与"春晓",忽然明白所谓启蒙,原是将星辰与花香都揉进童言稚语里。窗外的玉兰在月光下舒展花瓣,恰似为这方盛满诗与爱的天地,披上一袭仙子的衣裳。欧阳瀚宇将妻儿拢得更紧些,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看着沙盘上歪扭的诗句,在心底默默发誓:要让这方小小的私塾,永远盛着春日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