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含糊的童音混着梅子香,小逸安突然搂住父亲的脖子,又在母亲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三个人发间的桃花瓣簌簌飘落,混着纳兰暖玉鬓边的珍珠流苏,在欧阳瀚宇玄甲的阴影里织成金粉交错的光网。
欧阳瀚宇突然将妻儿一同揽入怀中,铁甲的凉意被体温烘得温热。小逸安把玉佩举向日光,羊脂玉折射的光晕里,父母相视而笑的眉眼,比任何兵法韬略都教人醉心。远处演武场传来隐约的金铁相击声,廊下侍女捧着的牛乳还冒着热气,而醉仙居前的八重樱,正将满院春色酿作蜜糖,淌进这一家三口的笑纹里。小逸安突然抓起父亲的大手,又握住母亲的手指,将三块带着体温的玉佩叠在一起,奶声奶气地念:"爹爹,娘娘,安安——"
春风卷着花瓣掠过飞檐,檐角铜铃叮咚应和,惊起栖在梅树上的画眉。这方小小的天地里,铁甲与绣鞋、墨渍与胭脂、玉佩与乳牙,都成了比江山更重的牵挂。
小逸安攥着叠成塔的玉佩,突然松开父母的手。他晃着沾了桃花汁的绣鞋,摇摇摆摆退开两步,肉乎乎的掌心托着温润的羊脂玉,像捧着一轮迷你月亮。玉佩叠影在他眼底流转,映得那双墨玉般的瞳孔亮如星子。欧阳瀚宇与纳兰暖玉同时屏住呼吸,连廊下偷听的侍女都放轻了捧着牛乳的动作——乳白的热气在陶碗边缘凝成水珠,悬而未落,仿佛也在等待这场蹒跚学步的结局。
"走...走给爹爹娘娘看!"
童音落地的刹那,小团子迈出踉跄的一步。金线绣就的麒麟随着锦裤摆动,鳞片间藏着的银线在阳光下炸开细碎光点,扫过满地花瓣时扬起红雾。纳兰暖玉腕间九连环玉镯相碰,却在半空中僵住——她看见丈夫覆上自己颤抖的手背,玄甲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着她染着丹蔻的指尖,粗糙与细腻交织成无声的安抚。
第二步行至庭院中央时,枯枝上最后一片桃花正巧飘落。小逸安的绣鞋踩中花枝的瞬间,欧阳瀚宇的披风已离肩半寸,却见儿子突然攥紧腰间玉佩,奶声奶气哼起《采莲谣》。含糊的音节混着穿堂风,惊得檐角铜铃应和着叮咚,震落的花瓣扑簌簌落在他发间,与金丝绦缠成粉白的花冠。廊下鹦鹉突然扑棱翅膀,尾羽扫过游廊灯笼,烛火摇曳间,映出少年将军泛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