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更鼓声悠悠传来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悄然飘进客栈雅间。影一猛然抬头,手已按在剑柄上——能避过他的耳目接近世子,来者绝非等闲。可当熟悉的银铃声由远及近,他悬着的心瞬间落下,眼眶也不由得发热。
“是母妃。”欧阳浩轩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笃定。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素白身影踏着满地银辉,自屋檐翩然而落。月光为纳兰暖玉的素衣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发间白玉簪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只是此刻,她鬓角沾着草屑,裙摆还残留着泥泞,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
“逸安!”纳兰暖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药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素手颤抖着抚上儿子滚烫的额头。这位被江湖人尊称为“玉手医仙”的太医院御医,此刻眼眶通红,“怎么如此不小心?雪莲子寒性至烈,哪怕是百年人参也难以中和……”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尖拂过儿子凹陷的脸颊,想起离家这些时日,纳兰府医馆送来的药材样本中,竟发现两味假药;欧阳王府绸缎庄因新掌柜用人不当,已亏损纹银三千两。这些重担,此刻都不及儿子的安危重要。
纳兰暖玉不再多言,迅速打开药箱。檀木药匣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上百个小玉瓶,每一个瓶身上都用朱砂细细标注着药名与功效。这些年她在太医院研究药理,又将王府医馆作为试验场,研制出许多奇效良方。她指尖如蝶翼般轻盈掠过药瓶,最终取出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镶嵌的夜明珠在暗处散发温润光芒。
“影一,掌灯。”纳兰暖玉说着,已用银针迅速刺破儿子指尖。暗红的血液滴在夜明珠上,竟凝结成冰碴。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寒毒......竟已深入骨髓。若不是你自幼修习玄阳功,此刻早已......”她不忍再说下去,转身取出一套九根金针。这些金针是她用天外陨铁所铸,针尖泛着幽幽蓝光,正是破解寒毒的利器。
欧阳浩轩看着母亲专注的侧脸,记忆突然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因练武走火入魔,也是这般躺在床上,看着母亲日夜不休地施针煎药。当时的母亲还是王府中明艳动人的侧妃,如今却为了他的安危,不仅在太医院苦心钻研医术,还要兼顾王府内外大小事务。想起前日收到老管家的飞鸽传书,说绸缎庄因新掌柜用人不当,已亏损纹银三千两,而纳兰府医馆送来的药材样本中,竟发现两味假药......这些重担,此刻都压在母亲一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