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纳嫁过来的时候,是纯粹的联姻,抱着很明确的政治目的。温米尔对他的雄主其实也谈不上纯粹的爱,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接受不接受,只是越相处越觉得格瑞纳很好。
那是只军雌,尽管从军时间没有那么长,但依然有一位合格的军雌应有的英气。格瑞纳欣赏这位皇子的政治见解,也赞同他的理念,于是选择了他,不包含任何爱情的成分。而他做的、他能提供的帮助,远比那些雄虫盟友要好。
现在回想起来,这很愚蠢。权力应该把控在自己手上才对。
雌虫频繁的参政,这怎么可以呢?他可是虫皇啊。年轻的皇子总是要长大的,帝国的舵把握在他手中,在无穷的权力与欲望面前,不管是格瑞纳的才干还是温米尔的美丽,都如同海洋里的水一样不值一提。
温米尔当然不懂政事,只是偶尔会看见格瑞纳和雄主探讨什么以后不欢而散,而且次数越来越多。他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手里握着干花做的书签,依然写着雄虫留下的诗,是曾经那场歌剧所用的诗词的不同译文。皇子曾经会念那首诗,念得很蹩脚。
吾爱吾爱玫瑰红,六月初开韵晓风;吾爱吾爱如管弦,其声悠扬而玲珑。
大家总是只能看到花开,没谁会去观察花谢,很多事都是大张旗鼓的开始,结束时却无声无息。后面的事温米尔不愿多想,命运的所有惊喜与馈赠都将付出相应的报偿。
“什么都不如握在手里的利益好。”温米尔抓着卡尔文的手,“你为何如此固执呢?你可以活得像我一样,尊贵又快乐,享受庇护不好吗?你本可以享受最优质的雌虫所能拥有的一切......”
卡尔文轻轻别开他的手,“像卡特一样?”
“不,你是雌虫。你可以掌握更多,更多......像格瑞纳一样。”温米尔看着他,“揭穿这一切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改变这个现状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温米尔也说不清自己是否爱这个孩子了,其实如果不是卡尔文的固执,他现在还是养尊处优的王夫,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田地呢?他自己或许也想过改变什么,做点什么,但已经逐渐被自己遗忘了。
他只知道,他们自己抢过来的权力,又凭什么交给其他虫分享果实?
卡尔文像他,像他们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一样,看很多,看整个帝国,看受苦受难的虫们,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们煽动雌雄之间的矛盾,愚化雄虫又打压雌虫,把阶级壁垒搭建得牢不可破......把你们看不上的普通雄虫变成社会的蛀虫,普通的雌虫们则是牺牲品,他们为了雄虫献媚的时候,贵族雄虫们又忍不住巴结更强、更能带来利益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