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弥奇亚突然注意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尚且伤重的星星看向了幸村,希望他能讲一下状况。
“不知道。”幸村几乎是从齿间碾出这三个字,指节因攥紧床沿而泛出青白。
“哎?”爱弥奇亚偏头,喉间因氧气管的存在而发出含糊的声响,“什么不知道?”
“那个司机!” 幸村忽然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指腹隔着病号服布料都能触到他嶙峋的锁骨,“他说他根本不记得为什么要猛打方向盘,不记得为什么要往我们这边撞 ——”
话音戛然而止。幸村垂眸盯着少年腕间缠着的绷带,白纱布上洇着极淡的血迹,像落在雪地上的几滴红梅。他忽然想起急救车鸣笛时,爱弥奇亚被抬上担架的瞬间,发梢还沾着血渍,在路灯下泛着刺目的暗红。
幸村的指节攥得发白,病床边的金属栏杆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们给他做了精神鉴定。”他声音低得近乎可怕,紫眸里翻滚着暴戾,“说他有短暂性意识障碍,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幸村怎么可能相信这个理由!可是鉴定机构那边坚持结果没有出错,幸村没有办法对这个精神病做什么。
巧了,爱弥奇亚也不相信。
“精市,我想见见这位‘短暂性意识障碍’的司机。”爱弥奇亚指尖攥紧被角,腕间绷带随着动作扯出细碎的痛意,“得亲自看看,才知道他是人是鬼。”
幸村猛地按住他欲起身的肩膀,按得少年后背贴上枕头,病床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想都别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你肋骨还断着两根,胳膊缝了十七针——现在去见一个动机不明的人?”
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幸村低头盯着少年渗血的绷带,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后颈,将人按进自己怀里。爱弥奇亚发顶的薄荷香混着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却让他眼眶发烫。
“你想让我……” 他的声音闷在少年发间,像浸了水的纸,“再经历一次看着你被推进抢救室的滋味吗?”
爱弥奇亚的呼吸滞住了。幸村的怀抱很轻,像是怕碰碎他,可那微微发抖的指尖却暴露了拼命压抑的情绪。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浸透了自己病号服的衣领。
"...我明白了。"爱弥奇亚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慢慢环住幸村的腰,指尖触到他后腰处新鲜的淤青——那是在车祸瞬间他大力把人护在身下时留下的。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少年,此刻正用全身力气藏起自己的战栗。
"......对不起。"爱弥奇亚垂下眼睫,轻轻回握住幸村颤抖的手指,"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