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号清晨,秦雪薇才拎着大包小包抵达宁安。
她疲惫地拖着行李,在蒙蒙细雨中挤上清冷的第一趟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总算在七点多回到了机械厂家属院。
这时正值上班上学的高峰期,不少工人孩子匆匆忙忙出门,看到脸色蜡黄,神情憔悴还提着两个行李袋的秦雪薇都很意外。
“雪薇,你不是去海城上大学了吗?怎么回来了?”
凡是见到她的人,开口第一句都是问这个。
秦雪薇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上了,我担忧怀秦。去了海城天天晚上都梦到他,整天都睡不好,想想实在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真是母子连心啊,你走后第四天怀秦就住进了医院,现在还没出院呢,你妈和你婆婆这几天都在医院里轮流守着。”因为巧合,不少人竟相信了她的说辞,连忙道。
秦雪薇听了这话,只觉头晕目眩,身心疲惫。
她只是说说,找个借口而已,哪晓得儿子竟然还真的病了。
简单跟邻居寒暄了两句,秦雪薇拎着行李回了家,家里冷冷清清的,灶台上还有没来得及洗的锅碗瓢盆,脏兮兮的,让人毫无食欲。
因为下雨,院子里不能晾东西,钱淑云就在客厅拉了根绳子,晾满了何怀秦的尿布,搞得房子里又潮又冷。
看到这些,秦雪薇忽然就后悔回来了。
她不该回来的。
一想到接下来数年都是没完没了的尿布,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就令她感到窒息。
砰!
门被打开,从医院回来的钱淑云看到秦雪薇站在客厅,当即就没了好脸色:“你回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怀秦住院你去照顾。另外,还有奶水没?没有一会儿去让医生开点下奶的药。”
秦雪薇不乐意:“早没了,吃药也不管用。”
“不管用,那你儿子吃什么?奶粉吗?十几块一袋,还要票,上哪弄去?你买啊!”钱淑云没好气地骂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自打你进了门就没点好事。”
刚才别人都说秦雪薇是想念儿子回来的,钱淑云却知道不是这样。
秦建新已经因为偷偷领秦姝玉的录取通知书给侄女,让侄女冒名顶替上大学被水泥厂批评并记过处分了。
原本水泥厂今年有一批转正名额,多少要考虑老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