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媳妇看着周围仆妇们鄙夷的眼神,再也撑不住,捂着脸跑了。宝玉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黛玉为何坚持要"先清内鬼"——这荣国府的亏空,一半是外面的盘剥,一半是内里的蛀虫。
暮色渐浓时,宝玉和黛玉坐在暖阁里,面前摊着张写满字的宣纸,是黛玉草拟的"整顿十条":裁冗员、核采买、清田租、整商铺、查账目、定新规、奖勤谨、罚贪墨、办学堂、立族规。
"办学堂那条,"宝玉指着宣纸,"是不是要请先生教子弟们读书?"
黛玉点头,指尖划过"族规"二字:"不光读书,还要教他们学算账、辨是非。你看府里这些子弟,不是斗鸡走狗,就是骄纵蛮横,再不管教,迟早要败光家业。"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妆匣里取出个锦囊,里面是几锭碎银,"这是我攒的月钱,先拿去修缮学堂,就用原来的梨香院,那里清静。"
窗外的灯笼次第亮起,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宝玉的指腹有账册磨出的薄茧,黛玉的指尖沾着淡淡的墨香,在"族规"二字上轻轻一点,仿佛落下一枚沉甸甸的印。
第二折 旧人抵触新政难(词:锦缠道·阻力)
旧习难除,管事们多抵触。借故推、百般延阻。说什么"祖制不可改",骄横如故,暗中还使绊子。
黛玉明察,宝玉决断,将歪风严处。撤赖家、另择忠仆,把田庄商户,一一换过心腹。虽惹得、怨声载道,却也初见成效,库房渐丰足。
梨香院的蛛网刚被清扫干净,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负责洒扫的周瑞家的故意把水桶往新铺的青砖上泼,水痕漫过"学堂重地"的木牌,嘴里嘟囔着:"好好的院子改成学堂,这不是瞎折腾吗?姑娘少爷们哪用学这些粗活计。"
黛玉正带着紫鹃往墙上贴《朱子家训》,听见这话,转身时手里的糨糊刷停在半空:"周妈妈,去年你儿子在绸缎庄当差,挪用了五十两公款,按规矩该送官究办,是老太太念旧情才饶了他。如今让你做点事,就这般推诿?"
周瑞家的脸一红,嗫嚅着不敢再言,却在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墙角的砚台,墨汁泼在刚写好的"劝学文"上,晕成个黑团。黛玉没再理她,只让紫鹃取来新纸重写,笔尖在纸上划过,力道比刚才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