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那如纱般的晨雾被金色的阳光硬生生劈开时，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云岁晚的帆布包里已然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文件，那鼓鼓囊囊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撑破。
她轻手轻脚地踮起脚，努力将最后一份介绍信按在档案柜顶层的铁皮盒下，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那是军靴毫不留情地踩碎枯叶所发出的动静。
秦斯礼拎着铝制饭盒，斜倚在门框边，饭盒里蒸腾而起的热气，如轻柔的薄纱般在他的睫毛上缓缓凝成晶莹的细珠。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火车十点开，来得及吃碗阳春面。”
“要加两颗溏心蛋。”云岁晚微微转身，那柔顺的发梢轻轻扫过铁柜，仿佛一阵微风拂过，震落了几片枇杷叶。
那些枇杷叶慢悠悠地飘落，如同一只只绿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仔细看去，叶脉里的荧光粉在明亮的日光下若隐若现，恰似璀璨的星空坠落在墨绿的绸缎上，美得让人陶醉。
秦斯礼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一片，他的指腹轻轻在特殊符号上摩挲了两下，动作十分轻柔，随后突然将叶子折成方胜的形状，小心翼翼地塞进她的工作证里，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当书签正合适。”
火车站的月台热闹非凡，空气中飘着煤灰与茉莉香交织而成的奇异气息，那味道既有些刺鼻又带着一丝淡雅。
云岁晚紧紧攥着硬座票，费力地往人群里挤去，她的身体不断地被周围的人碰撞着。
忽然，她感觉一股力量拽住了自己，整个人被拽进了带着松木香的后勤通道，那清新的松木香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
秦斯礼拿着军官证跟列车员低声低语了几句，那声音低沉得让人几乎听不清。
他转身时，帽檐轻轻擦过她的耳垂，那一瞬间，她感觉耳垂处痒痒的，好似有一只小虫子在爬。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软卧车厢清净，能看地图。”
绿皮火车缓缓地穿过那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窗外的油菜花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波浪。
此时，云岁晚正趴在折叠桌上专注地画着供销社分布图，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突然，钢笔尖被蜜渍枇杷堵住了，秦斯礼捏着玻璃罐的手腕上青筋微微凸起，他的眼神十分认真，“吴老板断供前三天，你空间里的枇杷树就开始掉叶子。”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罐身，金属盖发出清脆的回响，如同清脆的铃声在车厢里回荡，“灵泉倒影里的码头，在珠江三角洲。”
“你怎么知道？”云岁晚惊讶得碰翻了搪瓷缸，褐色的茶水如同小溪般在供销社图纸上洇开，恰巧模糊了赵经销商的名字。
秦斯礼连忙用军装袖口吸干水渍，他的喉结在领口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半夜说梦话都在背经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