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脑海里突然联想起前不久程宇的话:
“元丰三年,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后又出任兵部尚书、礼部尚书等职。”
“此后仕途不顺,屡遭贬职,最终病逝于常州,谥号‘文忠’。”
同样是被贬黄州?
如果这个真不是我所写,有这么巧合,有个同名同姓的人也被贬到了黄州?
此时,程宇踱步走了过来,看着苏轼、苏辙两兄弟困惑的模样,直接一句话帮他们揭开了谜底:
“子瞻,此诗帖正是你未来所作,名为《黄州寒食诗帖》”
真是我写的!
少年苏轼闻言,表情又再次僵住,不过这次他恢复的很快,摸了摸莫须有的胡须,得意道:
“那也不奇怪了,这诗帖兼有颜(颜真卿即天下第二行书《祭侄文稿》作者)、杨少师(杨凝式即天下第五行书《韭花帖》作者)、李西台笔意,我如今初学颜体,之后想必又融汇了诸家之长。”
“不愧是我!”
苏辙:“……”
恢复正常的兄长好像和刚才一样令人讨厌呢。
程宇看着苏轼这般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心中暗自感慨,这苏轼的性情果真是洒脱不羁,无论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总能迅速调整心态,寻得自我慰藉。
若是寻常人知晓自己未来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好比生活一眼看到了头,那基本上眼里就失去了光。
苏轼不一样,他个人调整的极快。
难怪后世不少人把苏轼当作精神偶像,甚至是超越时代的英雄。
这种不以物悲,不以己痛的乐观精神确实让人敬佩。
苏轼转过身,面色有些严肃:“程先生,我虽知晓未来会有波折,可还是难以想象我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写出来的这首诗帖。”
“这个我倒是可以和你们稍微聊一下。”程宇想起自己被病魔折磨的那段日子,“现代医学里曾假设过一个理论,那就是创伤后成长理论。”
“有些人会将无法实现的欲望或无法承受的痛苦转化为象征性表达,简单来说,就是将身心承受的痛苦升华为时间空间上的美学作品。”
“进而概括为:痛苦成就艺术。”
“痛苦成就艺术?”苏轼、苏辙若有所思,嘴里念叨着程宇最后的一句话。
苏辙回过神,看到苏轼还在沉思,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他走上前,轻声说道:“兄长,未来之事虽难以预料,但以兄长的才华与品性,定能逢凶化吉。即便真的遭遇困境,我们苏家也会一同面对。”
苏轼转过头,看着苏辙,眼中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由,有你在,为兄便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