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慎言!"甄嬛的声音破开凝滞的空气。
她与沈眉庄挟着风雪闯入,发间红梅与肩头落雪相映成血,"若真有私情,何须等到入宫后才被人揭发?
臣妾恳请禀明皇上,着慎刑司彻查信笺来源。"
沈眉庄突然按住甄嬛颤抖的手。
她凝视着皇后案头那盆绿萼梅,枝干上蜿蜒的疤痕像极了某种古老文字:"臣妾愚见,这信纸上的莲花纹与内务府今春新制的薛涛笺颇为相似。"她鬓角的珍珠步摇晃出冷光,"上月十五,臣妾亲眼见宝鹊姑娘从造办处领过两刀。"
暖阁骤然寂静,唯有更漏声滴滴答答砸在地上。
皇后转动翡翠念珠的手倏地收紧,佛头垂下的明黄流苏扫过案上经卷,露出半截干枯的夹竹桃叶。
华妃凤眸眯起,护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藏着半枚夕颜花纹的银纽扣。
"够了!"皇后突然拂落经卷,泛黄的纸页间簌簌落下几片紫荆花瓣,"沈贵人是要质疑本宫构陷嫔妃?"她染着香灰的指尖划过安陵容脖颈,"秽乱宫闱乃诛九族的大罪,本宫今夜就要......"
"娘娘三思!"沈眉庄突然屈膝跪在满地碎纸上,缠枝莲纹的裙裾浸在香灰里,"若无实证便处置宫嫔,他日史笔如铁......"她抬眸望向窗外飘雪,琉璃瓦上突然传来野猫凄厉的嘶叫。
琉璃瓦上的野猫叫声撕裂了雪夜的寂静,坤宁宫暖阁内沉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剑拔弩张的肃杀。
沈眉庄跪在碎瓷与香灰中,缠枝莲纹的裙裾浸透了雪水,冰晶顺着织金绣线蜿蜒而上,在她膝头凝成细小的霜花。
"沈贵人的意思是,本宫连处置个答应都要看史官脸色?"皇后指尖的翡翠念珠骤然绷断,碧玉珠子滚落满地,其中一枚正巧撞上鎏金鹤嘴香炉,发出空灵的脆响。
华妃护甲间的银纽扣突然脱线坠落,夕颜花纹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蓝光。
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华妃的贴身宫女颂芝领着个面生的宫婢跌进来。
那宫女发髻散乱,额角还粘着半片枯梅,颤抖的指尖指向安陵容:"奴婢亲眼所见,安小主中元节那夜在御花园假山后,与...与个穿靛蓝短打的男子私会!"
安陵容凝视着宫女耳垂上摇晃的珍珠坠子,忽然想起前日宝鹃说过的话——内务府新到的合浦珠,统共只赐给了翊坤宫和景仁宫。
她弯腰拾起那枚夕颜花纽扣,冰凉的银饰在掌心烙出花纹:"中元节戌时三刻,皇上正在臣妾宫中听臣妾唱《长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