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溅上褪色的万字纹帐幔,安陵容嗅到铁锈味里熟悉的沉水香。
她忽然想起昨夜星图中,危月燕正对的那口枯井藏着半块虎符。
"娘娘小心!"
苏培盛的惊呼混着弩机簧响,安陵容侧身滚入供桌下方。
三支弩箭穿透桌板,箭簇蓝芒映出经文中"金刚怒目"四字。
她反手射出袖中银针,磁粉附着处传来铁器相撞的铮鸣。
月影西斜时,安陵容的后背已抵上冰冷砖墙。
缠臂纱裂作蝴蝶纷飞,露出腕间被铁环磨破的旧伤。
刺客尸首在磁粉作用下摆成北斗阵型,残存三人刀锋却愈发凌厉。
她望着供桌上将熄的蜡烛,忽然捏碎袖中最后那枚芍药香丸。
馥郁甜香炸开的刹那,刺客刀势诡异地凝滞半息。
安陵容的软剑刺入为首者心口,却在触及时听见甲胄特有的金属闷响。
月光掠过黑衣人领口,半枚青铜虎符的轮廓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五更梆子遥遥传来,安陵容握剑的手腕忽然传来钻心刺痛。
星纹铁环不知何时泛着妖异红光,与地上磁粉共鸣震颤。
供桌下的《金刚经》无风自动,经文字迹在血泊中重组为"玄武当位"四字。
"当——"
观星台的铜晷转向声穿透宫墙,安陵容踉跄扶住龟裂的莲花柱础。
视线开始模糊前,她看见最后那个刺客掀开面纱——眼角朱砂痣与前世悬梁那夜,从房梁垂落的素绫末端绣纹竟如出一辙。
青灰色天光漫过琉璃瓦时,安陵容的软剑正卡在第七个刺客的锁骨间。
腕间星纹铁环已灼入皮肉,血腥气混着磁粉的金属味在喉头翻涌。
佛龛里残存的烛火突然爆出灯花,映得满地北斗阵型中的尸体仿佛在血泊中颤动。
"当真是小瞧了娘娘。"蒙面人嗓音沙哑如生锈门轴,刀尖掠过安陵容染血的袖口,"可惜星移斗转..."话音未落,软剑突然绞住他的弯刀,剑身震颤发出的嗡鸣竟与檐角铁马形成古怪的和鸣。
剧痛从脊椎窜上后脑的刹那,安陵容恍惚看见冷宫梁上悬着的三尺白绫。
前世苏培盛捧着那卷素绸踏进殿门时,枯桃花的香气也是这样裹着血腥——那日她亲手将鹤顶红抹在绣着危月燕的帕子上,却终究没能触到甄嬛的茶盏。
剑刃相撞迸发的火星溅上眉梢,安陵容踉跄后退时踢翻青铜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