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连你也骗了。"
知意甩出浸透的妆花缎缠住他咽喉,"这些毒遇赤眼蚕灰会反噬宿主。"
她踢翻青铜匣,匣底暗格里滚出陆砚生的工笔手札,最新页墨迹未干:"...子母雷改良之要,在将蚕室湿度控于三成..."
赵参议的惨叫声中,知意握紧银簪冲出庙门。
燃烧的桑田里,老蚕农的骨笛正在雨中鸣响《陌上桑》曲调。
她循声跃入焦土坑,在第三根承重柱下摸到冰凉的青铜绞盘。
暴雨冲刷着焦土坑,知意转动青铜绞盘的刹那,地底传来机械咬合的轰鸣。
三百架废弃提花机破土而出,齿轮间缠绕的竟是浸透蚕沙的引火线!
对岸蜈蚣船上的炮口开始转向,而她终于读懂陆砚生最后的手札——"霹雳声里,自有锦绣河山"。
青铜绞盘转动时带起地底腥风,知意腕间蚕纹突然渗出血珠。
三百架提花机的齿轮咬住浸油引线,竟沿着当年陆砚生改良的织机轨道滑向河岸——每根铜轨缝隙都嵌着暹罗蛊虫的干尸!
"原来如此..."
知意撕开霹雳弹外壳,蚕沙混着蛊虫粉末簌簌坠落。
父亲在随笔谈夹层写的"湿度三成",竟是为保持蚕休眠。为的是让蚕的尸体成为助燃的动力。
她抓起赤眼蚕灰洒向轨道,虫尸遇灰即燃,霎时点燃三百道火线。
倭寇的蜈蚣船正在调转炮口,知意却瞧见船身吃水线有桑叶状修补痕迹。
她突然拽住引线翻身跃上最近那架提花机,机杼间卡着的青铜梭子正与霹雳弹刻痕吻合。
"陆砚生,你果然算到了。"
她将霹雳弹填入机弩,蚕丝引线在雨中绷成银弦。
首枚铁球破空时撕开雨幕,精准击中蜈蚣船桅杆的翡翠扳指——正是吉野白日佩戴的放毒容器!
翡翠炸裂的毒雾被雨水冲淡,赤眼蚕灰随风飘散。
知意望见倭寇们突然扼住喉咙,皮肤突然变了颜色。
严世蕃竟在船队饮水中投了慢性毒药,真是一点证据都不能留下来。
"现在!"
她朝桑田厉喝,燃烧的焦土中突然立起二十道黑影。
陆云袖撕去溃烂的面皮,露出被火燎伤的真实容貌,手中银针挑着浸透蚕沙的引线:"严阁老可听过'织经绣纬'?"
三百架提花机同时震颤,机杼间喷射的霹雳弹在空中织成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