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可识得此物?"严世蕃大儿子的手指点向炮管。
知意抚过腰间霹雳弹的刻痕:"用陆家提花机织的防火缎裹炮管,确实比铁皮轻便耐热。"
"不止如此。"
严世蕃大儿子击掌三声,炮管突然层层展开如莲花。
"每片炮钢都夹着金蚕丝,遇火即胀,可防炸膛。"
陆云袖忽然嗤笑出声:"大公子可知金蚕丝遇硝石会怎样?"她扬手撒出把赤眼蚕灰,飘落的粉尘粘在炮管接缝处。
严世蕃大儿子脸色骤变。
却见知意已点燃最后枚霹雳弹:
"父亲随笔中写过,金蚕丝浸药后,遇硝石会..."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烈焰中,炮管接缝处的金蚕丝急速膨胀,整座炮台扭曲成怪异的蚕茧状。
严世蕃大儿子踉跄扶住桅杆,嘶声吼道:"汪直旧部的海图..."
"是假的。"知意扯开染血的衣袖,腕间蚕纹在火光中泛出金线。
"真海图要用陆家人的血显影,阁老可要试试?"
兵部尚书突然率战船合围,火把照亮楼船甲板。
严世蕃大儿子仰天大笑,袖中突然射出带倒钩的蚕丝缠住知意:"那就请沈姑娘陪本公子..."
话音戛然而止。陆云袖的银针穿透他腕脉,鲜血突然喷涌而出。
"公子可认得这个墨迹?"知意将染血的霹雳弹按在甲板。
"这是三年前死在火场的刘账房特制墨,遇热会浮现第二层账目。"
严世蕃大公子的瞳孔逐渐涣散,他最后瞥向燃烧的炮台,嘴角扯出扭曲的笑:"陆砚生...果然...留了后手...可惜,你们都得死"
三个月后,苏州织造局旧址。
知意将银簪别进新栽的桑树枝,树根处埋着三百架提花机的青铜齿轮。
晨雾中,陆云袖捧着改良过的缫丝车图纸走来:"按你父亲手札复原的,磁石轨道改成了防锈的..."
"用柞蚕丝混编铜线就好。"知意截断她的话,指尖拂过树苗嫩叶。
"真正的防火防锈之道,不在器械,而在..."
江风送来老蚕农新编的《陌上桑》,调子里掺了兵部战船的号角声。
两人相视一笑,朝霞将她们的身影映在重建的织机上,经线纬线交错成崭新的纹样。
东南天际雷声隐隐,又快到收蚕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