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公子突然癫笑。
“你们……”
晨光漫过坍塌的朱门时,禁军去而复返,阵前的玄甲将领突然摘下面具。
沈砚的剑锋凝在半空。
那张与父亲书房画像如出一辙的脸,正被穿过蚕神庙的风吹散鬓角银丝。
"天蚕吐丝,作茧自缚。"那人指尖的金丝在碑文裂缝中游走,七百架织机残骸在转动。
"云娘子的丝,从来都是钓龙索。"
庙外突然传来桑农的夯歌声,调子正是当年倭乱时的临江号子。
知意望着满地金丝在歌声中寸寸成灰,突然读懂父亲临终时蘸着药墨写在素帕上的遗言。
那根本不是诗句,而是用千丝结绣法藏起的海防图。只需要找到就可以了,原来如此。
裴衍之的刀鞘突然击碎供桌下的地砖,二十年前的桑田契约在晨露中舒展。
契约背面的暗纹遇水显现,竟是琉球王与严嵩的歃血手印。
用的正是孔雀胆与松烟墨调和的"金丝血"。
只是他刚拿起来,就燃起来了。很快就消失殆尽。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蚕神塑像的冕旒,七百匹素帛的灰烬突然无风自旋。沈
知意看着金粉在旋涡中聚成完整的工部印鉴,终于明白陛下为何独留云缕绣庄。
这里烧掉的从来不是丝绸,而是裹在锦绣江山外的层层茧衣。
这里只是陛下棋局的一部分而已。
蚕神庙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知意踩着满地碎瓦退到廊柱旁。
染着金粉的灰烬在她裙裾下窸窣作响,突然被晨露凝成几粒琉璃珠。
她俯身去拾,却发现珠面折射的微光里,竟藏着云缕绣庄特有的"双股捻丝"纹。
"裴大人请看。"
她将琉璃珠抛向裴衍之。
"这是去年云姨改进的捻丝法,要在蚕三眠时喂七分桑叶三分柘叶,整个江南只有绣庄东院的七口染缸能养出这种丝。裴大人,刚才怎么能突然找到那东西,只是大人,你的举动,估计你回京,免不了,阁老要针对你,毕竟全世界就你看过那个东西……"
裴衍之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危险的地步,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善茬,稍微不注意。可能满盘皆输。
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裴衍之的刀鞘在瓦砾堆里翻出半截织梭,梭尾刻着工部军械司的梅花烙。
他忽然用匕首削去表层木纹,露出内里靛青色的密写药液。
正是三年前倭寇劫走的那批军需。
“裴大人有找到证据了”
陆云袖突然的一声,大家再次看向了这个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严阁老带他回京,第一个需要收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