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继续东进,沿途景象令人心惊。
渭水两岸,本该是农忙季节,此刻却只见:
龟裂的田地上,几具枯骨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手指深深抠进干涸的泥土;
道旁枯树上,悬挂着整户自尽的农户,破旧的衣衫在风中飘荡;
废弃的村落里,野狗啃食着无人掩埋的尸骸,见人来也不躲避。
魏武在一处荒村前勒马。
断垣残壁间,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正趴在母亲尸体上啜泣。
见大军经过,孩子竟不哭不逃,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们。
"取些干粮来。"魏武声音沙哑。
亲兵递上胡饼,那孩子却已经饿得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武默然良久。
这样的大汉还有必要守护吗?
魏武不愿多想扬鞭抽在马臀上:"加速行军!"
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将那悲惨的景象远远抛在身后。
……
十二日后,魏武率军行至新安县郊外。
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麦田,青翠的麦苗在春风中摇曳。
然而田间的农夫们远远望见大军旌旗,顿时如惊弓之鸟——
"官军来了!快跑啊!"一个老农扔下锄头,拽着孙子就往村里奔去。
年轻妇人打翻的水罐在田埂上滚动,她却顾不上捡,抱起孩子就往林子里钻。
几个壮年男子抄起农具作防卫状,却也在步步后退。
……
魏武勒住战马,苦笑着对刘和道:"新安县的百姓可真是'热情'啊!"
刘和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解释:"将、将军威名远播,军容雄壮,百姓们..."
“传令!”魏武突然高声喝道,“百姓耕种不易,全军绕道而行,不得践踏麦田!违令者,斩!”
“遵命!”一万将士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远处躲在树林里的百姓听见,都惊疑不定地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