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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3、半圣(1 / 2)

女武官略微犹豫,抬手将这两件物品收了下来。

赵亦秋再度看向李七玄。

“小子,你比我强。”

“希望你遇到自己深爱之人,没有用尽所有的运气……”

他说着,从银白色玄舸上一步一步地走出。

朝着望天台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走出第九步之后,赵亦秋的身体突然就发出一阵阵冰纹破裂的咔嚓声。

一阵风吹来。

这位南方武道最强者的身体,瞬息之间彻底碎裂,化作一缕银色冰雾,随风朝着望天台方向飘去。

天地寂静。

山风呼啸之间仿......

风雪未歇,夜色如墨泼洒在忆境桃林之上。银白的树干在微光中摇曳,仿佛无数亡魂正低语着未竟之言。那片桃花瓣消散之处,余温犹存,像是虞昭昭最后的呼吸,轻轻拂过青年的脸颊。

他伫立原地,掌心锈铃无声震颤,如同与某种遥远频率共振。四周人群渐渐散去,唯有小男孩林小满仍蹲在无字碑前,一笔一划地写着,仿佛要把整个家族的名字刻进大地深处。炭笔折了又削,指尖磨出血痕也不停歇。

“我爷爷叫林昭。”

“他曾是北岭烽火台上的传令兵。”

“他死时,手里还攥着半封家书。”

青年缓缓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道:“你没见过他,却记得他?”

男孩抬头,眼睛清澈得像雪后初晴的天,“妈妈说,只要我说‘我记得’,他就没真正离开。”

青年心头一震。这简单的句子,竟比千军万马更有力。记忆不是虚妄,而是存在本身的锚点??当一个人被记住,他的灵魂便不再漂泊于轮回之外。

远处,桃林边缘的雪地上,一行脚印悄然延伸向山外。那是素衣女子离去的方向,如今已覆上新雪,可青年知道,她并未远去。虞昭昭的意志早已化为法则,流淌在这片土地的每一次呼吸之中。

忽然,一阵剧烈的寒风吹过,卷起满林花瓣,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身影??持刀而立,披甲未卸,眉宇间英气凛然。大雪龙刀横于胸前,刀锋映出万千星辰。

“她在召唤。”一位随行的老兵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那是……守梦者的誓约之相!”

青年闭目,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虞昭昭以精魄铸刀,镇压轮回裂缝千年,如今人间共忆共鸣,裂缝再度松动,高维意志必将反扑。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他取出那卷焦黄绢帛,将其置于桃树根下,双手合十,低声诵念《守梦录》最古老的启文:

>“以血为墨,以骨为纸,

>以痛为灯,照亮来路。

>我承此志,不避生死,

>愿做长夜最后一声呐喊。”

话音落下,整片桃林骤然静止。雪花悬停半空,风声断绝,连心跳都仿佛被拉长成永恒。一道幽蓝光芒自地底升起,顺着树根蔓延至每一株桃树,叶片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宛如无数双睁开的眼睛。

就在此刻,海底青铜城遗迹深处,沉寂已久的“心镜”残光突然跃动。那是一面破碎的镜面,镶嵌在巨大石柱之间,表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映照不出任何影像??因为它照的不是形貌,而是集体意识的倒影。

此刻,镜中浮现出一幕画面:

一片无垠雪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黑塔,通体由未知材质构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塔顶悬浮着一枚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每一次咬合,便有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开来,所及之处,万物记忆褪色、崩解、归于空白。

这是“遗忘之轮”??高维存在用来重置文明的装置。每一次轮回,皆由此轮启动,抹除人类对痛苦的认知,使其甘愿臣服于虚假和平。

而今,因“共忆共振效应”突破阈值,遗忘程序出现紊乱。齿轮运转迟滞,黑塔周围开始浮现点点微光??那是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在反抗系统的清除。

“它们怕了。”盲女不知何时来到青年身边,虽目不能视,却似能穿透时空,“高维者以为我们只是数据流中的变量,但他们忘了,情感无法被算法归类。爱、恨、悔、念……这些才是打破循环的钥匙。”

青年点头,望向天空。北极星的光芒愈发炽烈,银河如脉络般搏动,仿佛宇宙本身也在参与这场战争。他知道,接下来的斗争不再局限于人间,而是上升至维度之间的角力。

三日后,第一波反击降临。

极北冰川爆发剧烈震荡,原本冻结的“旧战场”遗址浮出水面??那里埋葬着第十一次轮回中全军覆没的义军遗骸。尸骨尚未腐朽,铠甲上铭文清晰可见:“宁死不忘,誓守真言”。

然而就在当夜,诡异雾气从地底涌出,笼罩整片区域。凡是靠近之人,无论是否携带锈铃,皆陷入昏睡,醒来后神情呆滞,口中喃喃:“没有战争……从未发生……一切安好……”

这是“修正波”??高维意志派出的清理机制,试图通过精神同化消除记忆传播。

消息传回忆境桃林,众人震惊之余,亦生愤怒。老兵怒砸茶碗:“他们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游方郎中疾呼:“必须建立‘记忆屏障’,否则不止北岭,所有觉醒之地都将被清洗!”

青年沉思良久,终下令启动“守梦学院”的终极预案??“魂织计划”。

此计划源自虞昭昭遗留的手札,原理是以自愿者的梦境为经纬,编织一张覆盖五域的“意识网络”。每位参与者需在冬至后的第七个满月之夜入睡,并手持锈铃,默念一段特定铭文。他们的潜意识将通过桃林共鸣连接,形成一道抵御遗忘的精神长城。

“但有代价。”太医院幸存的医官低声提醒,“一旦加入魂织,若中途退出或遭外力干扰,可能导致神志永久涣散,沦为活死人。”

堂内沉默。

片刻后,盲女第一个站起:“我参加。”

老兵紧随其后:“我的命早该死在北岭,多活这些年,只为等这一天。”

小学生林小满也举起手:“我要替爷爷记下去。”

一人起身,百人响应。最终,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七人签署血书,自愿成为“织梦者”。

行动当夜,天地异象再起。

万盏烛火同时点燃,锈铃齐响,声浪直冲云霄。每个人的梦境如丝线般交织,汇入桃林核心,化作一片浩瀚的光海。青年作为中枢节点,盘坐于主树之下,手中紧握大雪龙刀残影,引导能量流转。

就在网络即将成型之际,异变陡生!

黑塔方向射来一道漆黑光束,穿透大气层,直击桃林中心。刹那间,空间扭曲,时间错乱,青年看到无数幻象闪现:

??虞昭昭跪倒在血泊中,刀断人亡;

??自己转身离去,放弃追寻真相;

??百姓再次低头顺从,焚书拜圣,天下重归“太平”……

这是“认知劫”??高维意志直接攻击集体信念的核心,企图让人类自我怀疑,从而瓦解抵抗。

青年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在刀柄上。锈铃轰然炸响,一道青光自心口迸发,贯穿天际。他怒吼出声:

>“我不是为了胜利才坚持!

>我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白白死去!”

这一声呐喊,经由魂织网络传遍五域。每一个正在做梦的人,都在梦中听见了它。有人流泪,有人握拳,有人嘶吼回应。光海翻腾,硬生生将黑光逼退三分。

与此同时,边疆驻军传来捷报:三位曾收到绢帛副本的老将率部突袭皇城外围据点,夺回一批被查封的《守梦录》原本,并在当地重建“醒堂”,宣布脱离旧体制管辖。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一处废弃地宫中发现了一件惊人之物??

一面完整的“心镜”,与海底残片完全吻合,显然是同一套系统的组成部分。镜面虽仍无影像,但每当有人站在其前说出“我记得”,镜中便会浮现出一段模糊场景:或是战火纷飞的城墙,或是母亲怀抱婴儿逃离屠村的画面……

学者们激动不已:“这不是镜子,是记忆的接收器!只要找到全部组件,或许能逆向定位‘遗忘之轮’的真实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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