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沛县父老打开城门,喊着 “请刘季为沛令” 时,刘邦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摆出为难的表情:“天下大乱,我怕能力不够,连累各位父老啊!” 这招 “谦让”,实则是在试探 —— 萧何曹参都是舞文弄墨的吏员,平时和百姓没啥交情;樊哙夏侯婴这些兄弟虽然能打,却缺了点威望。只有他这个 “斩蛇赤帝子”,既有传说加持,又和沛县子弟称兄道弟,是最合适的带头人。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扫向萧何,见老搭档低头不语,就知道火候到了。当百姓搬出 “刘季身上有龙影”“占卜都说他最吉” 的理由时,他才 “勉强” 答应。祠堂里祭黄帝、祭蚩尤,旗帜全用赤色,表面是顺应 “赤帝子斩白帝子” 的传说,实则是向天下宣告:我刘邦反秦,是替天行道,不是乱臣贼子。
萧何看着刘邦祭旗的背影,掌心全是汗。他太懂秦法的严酷了: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失败,全家都被秦吏抄斩。自己作为秦吏中的 “笔杆子”,若带头造反,一旦失败就是灭族之罪。推刘邦出来,既是顺应民心,也是给自己上保险 —— 真要出了事,主犯是刘邦,自己顶多算个从犯。
曹参在旁边低声说:“萧兄,刘季虽然爱喝酒,但能让百姓相信他是天命所归,咱们跟着他,或许能成大事。” 这两个沛县最精明的文吏,用 “让贤” 完成了华丽转身 —— 从秦王朝的基层公务员,变成反秦义军的核心智囊。
宋代朱熹读史时曾批注:“高祖之让,非谦也,乃权术也。” 这种 “表面推辞,实则夺权” 的戏码,后来成了开国皇帝的必备流程 —— 王莽 “三让” 帝位,曹丕逼汉献帝 “禅让”,朱元璋多次推辞 “吴王” 封号,都是刘邦这招的升级版。
明代思想家李贽说得更直接:“沛公能得沛县,全靠萧何曹参抬举,非其德能服人,乃时势使然。” 秦末乱世中,基层权力出现真空,像刘邦这种 “中间层” 反而成了香饽饽 —— 既不像贵族那样高高在上,又不像平民那样毫无威望,凭借江湖地位和舆论包装,轻松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