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蘅握着长剑的手猛地僵住,剑尖在楚离脖颈处悬停。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卿梦萱,喉结上下滚动。
她……
她怎么还在府里?
“殿下,民女知道自己有罪,可您也不该如此对待楚大哥!”
卿梦萱直视着萧蘅的眼睛,尽管掌心还在渗血,声音却沉稳异常。
她抬手理了理歪斜的发簪,“昨夜我不慎打翻烛台,灯油浸透了床褥,瞬间就烧出个大洞。”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楚离,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楚大哥知道殿下对我多有疑虑,担心这点小事惊动殿下,便主动揽下罪责,说要趁今日一早将被褥带出去缝补,也好瞒过众人耳目。”
“可殿下也犯不着为了一床被子,如此对待楚大哥!”
“可笑!”
萧蘅冷哼一声,长剑抵住卿梦萱胸口,“你真当我信了你的鬼话?”
“那刚才本宫派人搜查院子的时候你又在何处,又为何搜查是整个院里女眷都不知你行踪,无一人为你开口?!”
“回殿下的话,民女刚才去浣衣房了。”
卿梦萱毫不犹豫地开口,“被褥烧坏时,溅出的火星也燎到了我的裙摆。”
“我想着若被人瞧见,免不了又是一番闲话,便赶去浣衣房处理。”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问。”
话刚说完,不等萧蘅再次开口,卿梦萱忙不迭的又继续说道:“至于无人知道民女行踪,那当然是民女自打入了太子府后就极少出屋,更不用说与院里的姐姐们交谈!”
“倘若这样都是错的话,那民女甘愿领受责罚!”
她顿了顿,突然屈膝跪地,“求殿下明察!”
“楚大哥一心护主,不该为了这点小事受此折磨。”
“若殿下仍有怀疑,我甘愿以死自证清白!”
说着,她抓起萧蘅的长剑,随即就朝着自己咽喉处按去。
萧蘅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尖几乎要刺破卿梦萱的衣襟。
四周丫鬟嬷嬷们屏息凝神,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那一道道带着疑惑、畏惧又隐隐谴责的视线,如芒在背。
他突然意识到,此处是府中下人家眷往来之地。
若真在此处动了杀心,不出半日,“太子滥杀无辜”的流言便会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居然……被这么算计!”
喉间涌上一口腥甜的怒意,萧蘅强行压下杀意,却仍咬着牙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贱……”
“你在胡说什么!”
楚离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挣开侍卫搀扶,踉跄着扑到卿梦萱身前。
他肩头伤口渗出的血洇湿了外袍,却仍瞪着卿梦萱厉声道:“你是何等身份,怎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
“还不速速给殿下道歉?!”
“这……”
卿梦萱微愣,旋即扑通一声跪地,眼眶泛红:“民女知错,还请殿下恕罪!”
“殿下!”
楚离转身单膝跪地,抱拳时牵动伤口,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却依旧沉稳:“云姑娘刚刚过门,府中的许多规矩都还未学。”
“她一时情急冒犯了殿下,实是卑职教导不严。”
说完,楚离重重叩首,“还望殿下念在她无心之失,莫要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