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灯笼被疾风撞得乱晃,仆役踉跄着撞开月洞门:"老爷!夫人...夫人咯血了!"嘶哑的喊声惊起檐角的麻雀。
盛老爷踩着自己拖长的影子冲进内院时,正撞见天云横出的拂尘。
天云单手按着朱漆门框,鼻尖几乎贴到雕着五蝠捧寿的门楣:"尊夫人是什么病?"
"若知晓病症,何至于此!"
盛老爷攥着汗湿的衣襟,瞥见窗纸上浮着夫人蜷缩的剪影。
"上月开始畏寒盗汗,夜夜惊悸,如今......"
他喉头滚动着似乎即将溢溢出的浓痰,廊柱上褪色的桃符在他眼底晕成血斑。
天云忽然屈指叩响门楣,空木声里混着一声轻笑:"要不,让我去看看?"
铜钱剑穗扫过盛老爷发颤的手背。
"且...且试试吧。"
盛老爷望着天云洗得发白的道袍下摆,抬脚时险些踩到自己锦缎袍角。
"权当是......"后半句裹着苦涩咽了回去,像吞了枚生锈的铜钱。
天云跨过门槛时带起一阵檀腥。
他不急着掀开绣金帷帐,拂尘银丝拂过紫檀八仙桌忽地打了个旋。
当指尖触到拔步床柱头的莲花纹时,三寸长的银丝竟泛起靛青寒芒。
他掀开帷帐,帐内霎时涌出腐水般的寒意。
盛夫人枯槁的面容上,隐隐浮着蛛网状黑纹。
"夫人怕是招了邪祟!"
拂尘扫过夫人青灰的面庞,一缕黑气竟顺着银丝游走。
"阴气缠身,致以夫人体虚羸弱,若不及时除煞就......"
"当真...当真能救?"
盛老爷攥住天云袖口的手青筋暴起,像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
“当然能救!”
天云脸上浮出得意神色,忽然正声道:“快去准备,道爷我要开坛作法!”
他抽回衣袖时,半片符纸从袖中飘落,还未触地便碎成齑粉。
天云剑指间的黄符骤然腾起幽蓝火焰,符灰落水的刹那,水面竟凝出冰晶状的纹路。
"三清道,九曜星,破!"
他并指划过瓷碗,水面金纹如活物游走。
盛老爷接过碗时,瞥见碗底沉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箔,篆文流转如游鱼——"符水镇魂,汤药固本。"
他蘸着朱砂写下药方,党参黄芪间藏着两钱犀角粉......
药方上的墨迹未干,天云已踩着七星步将朱砂符拍上门楣。
当那道敕令五雷的符咒贴上房梁时,盛老爷忽然发觉,门楣上褪色的辟邪符早已化作焦黑纸灰。
"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