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突然大盛,桂娘藏在梁上的药王谷残卷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浮现出血绘的图腾——纠缠的龙纹与饕餮纹正中,赫然是林软与阿夏相拥的剪影。
立秋后的晒药场浮动着橘皮清苦,林软踮脚去够竹架顶层的茯苓时,身后忽地笼上一片温热阴影。阿夏带着松脂气息的臂膀越过她耳畔,腕间草叶护符擦过她发梢:"西山的土茯苓,须得晒足七日。"
他说话时喉结的震动贴着林软后颈,惊得她碰翻晒匾。赭石色的药籽瀑布般倾泻,在青石板上蹦跳着滚向院角。阿夏低笑着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拢住逃窜的草果:"姑娘采药时的手稳,捡药倒是慌得很。"
林软瞥见他后颈新结的痂,想起昨夜为他换药时,这人故意将金疮药抹在她指尖。晨光透过忍冬藤蔓在他侧脸织出光斑,那道横贯耳后的旧疤随咀嚼肌微微鼓动——今晨分明还未结痂。
"林娘子!"村东头张婶抱着哭闹的幼童闯进来,孩子腕间红疹已蔓延至脖颈。阿夏突然抢过林软手中的艾草团,在石臼中捣出深绿汁液:"取三钱蝉蜕混入,外敷。"
林软怔怔望着他熟练包扎的手势,那分明是太医院秘传的梅花缚手法。孩童破涕为笑的刹那,阿夏指尖沾着的药汁正巧抹在她虎口,灼烧般的触感让她想起穿越那日青铜剑柄的温度。
暮色染红打谷场时,两人被里正请去尝新麦。阿夏将烤得焦香的馍掰成小块,指尖避开林软掌心纹路,却在递水囊时"不慎"碰翻陶碗。滚烫的麦茶泼在他手背,瞬间泛起的水泡里竟有金丝游动。
"别动。"林软扯下发带浸了井水,缠绕时发觉他脉搏快得异常。阿夏突然翻转手腕扣住她的,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她命门穴:"姑娘可知,命门受制时,该攻敌人何处?"
他的气息混着新麦香气扑在耳后,林软后撤时撞翻整筐麦粒。金黄的谷雨簌簌落在两人发间,阿夏拾起一粒塞进她掌心:"今春雨水足,麦粒都是甜的。"
更鼓敲过三响,林软在药房撞见阿夏对月擦拭佩刀。寒铁映出他眉宇间凛冽的杀气,却在转身时化作春水般的笑意:"给姑娘削了支药杵。"竹柄上歪歪扭扭刻着忍冬纹,正是她白日里多看了两眼的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