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绿烟喷涌而出,烟雾中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画面:戴青铜傩面的祭司将活人按进沸腾的铜汁,凄厉的惨叫声与鼎内蠹虫的嗡鸣交织,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二重奏。
青铜鼎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有某种远古巨兽在地下苏醒。
我在鼎内被甩得东倒西歪,后背、手肘与鼎壁不断碰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后脑勺重重撞上一块凸起的铭文时,眼前金星乱冒——定睛一看,那凸起物竟是颗镶在鼎壁中的后槽牙,牙根处还挂着暗红的血丝,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白蹄乌”的残骸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吸到鼎沿,驼峰中藏匿的直播设备红光闪烁。
镜头自动对准鼎腹某处,放大后的画面让我头皮发麻:阴刻的异兽图中,饕餮的肠子纹路竟与我胳膊上因玉髓逆流形成的玉脉纹严丝合缝,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这特么是给老子纹的身啊!”我疯狂抄起洛阳铲刮擦胳膊,玉脉纹渗出的青色汁液滴在鼎底,瞬间“滋啦”作响,烧出神秘卦象。
弹幕里“风水小诸葛”急切呼喊:“墨爷站坎位!泼黑驴蹄子水!”
我一边摸索水囊一边怒骂:“你当老子是机器猫啊!”最终只掏出半瓶三天前的矿泉水,瓶中还泡着一根啃剩的羊肉串签子。
绝望之下,我将水泼出。水珠撞上蠹虫群的刹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鼎壁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状纹路,那些青铜脉管正贪婪地吸取着我滴落的鲜血!
青铜城门“轰隆”作响,又开启三寸。门缝中缓缓伸出第二只爪子,手中握着我遗失在旅馆的打火机,锌合金外壳上“陈墨到此一游”的刻字格外刺眼。
“游你大爷!老子现在想回家!”我嘶吼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蠹虫群突然整齐转向,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排列成神秘的六十四卦方阵。每只虫子背上都浮现出甲骨文,拼凑起来竟是直播间的弹幕内容。
当看到那句“墨爷坚持住”时,十年下墓生涯从未动摇的我,鼻尖突然泛起酸涩。
“天地玄宗...”我强忍着颤抖掐诀,试图召唤金光护体,却发现灵力在这充满诅咒的地宫中竟无法凝聚。
鼎底的卦象突然活了过来,阴爻阳爻如同游动的灵蛇四处乱窜。
慌乱间,我脚下一滑,整张脸重重拍在鼎壁上,门牙磕在那颗诡异的后槽牙上——那熟悉的触感让我如坠冰窟,这牙,竟真的是我的!
血色弹幕突然疯狂刷屏,发出警告。我抬头望去,二十八个活人桩顶端的脏器竟拼凑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张嘴开合间,无数青铜钉如暴雨般袭来,最近的一根擦着裤裆钉入鼎壁,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你特么不讲武德!”我挥舞工兵铲抵挡,金属碰撞声震得虎口发麻。怀中的龟甲突然发烫,裂纹中迸出全息投影的罗盘,指针直指青铜城门。
就在此时,弹幕中突然刷起《诗经》词句:“...陟彼虺山,瞻望父兮...”
青铜鼎轰然拔地而起,载着我冲向城门。狂风呼啸,几乎要将我掀飞,我死死扒着鼎耳。
恍惚间,我看到自己倒映在城门上的身影正在发生变化——那张扭曲的脸,正缓缓戴上青铜傩面,仿佛即将成为这古老诅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