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息突然指着男人的左腕惊呼。那里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上挂着半块碎玉,正是她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平安符”。“你......你是巷口修车铺的周师傅?”她的声音发颤,想起上周还帮这人递过扳手,“你不是说自己是从京都来的游客吗?”
男人摘了斗笠,左眼角的樱花刺青在路灯下泛着微光:“昭和五十九年,我父亲带着半块契石逃出樱花巷时,被黑影斩断了三根手指。”他摊开手掌,掌心果然少了无名指和小指,“这些年我假装修车,其实是在等——等四个手腕内侧有樱花胎记的孩子长大。”
我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夏天,暴雨冲毁了巷尾的老墙,我和小渊在墙缝里捡到的青铜钥匙。当时钥匙上缠着的红绳,和周师傅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原来早在我们意识到之前,命运的齿轮就已开始转动,把散落的守井人后裔慢慢聚向井底的旋涡。
“逆月是什么?”小樱抱着青衫往后退,却撞在井台上。井水不知何时涨了上来,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却比平时小了一圈,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色,像被谁咬掉了半口。
周师傅走到井边,往水面扔了枚硬币。涟漪扩散时,月亮的倒影突然分裂成七个小月亮,围绕着中心的黑点旋转——正是我们在井底石笋上看到的北斗阵型。“每个月圆夜,井底的月亮会倒转。”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明治二十八年的海战夜,初代巫女用自己的心脏做引,把恶鬼的本体封进了逆月的轨迹里。而我们看到的核芯,不过是它吐出来的‘诱饵’。”
巷口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卖豆腐的张婶捧着碎碗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胸前的衣襟上,赫然印着和井底黑影相同的蛇形光带。小渊的剑立刻横在胸前,却见张婶缓缓抬起手,指尖竟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画出和井壁相同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