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冲进来时,吴明已经闭上眼,手里还攥着那包稻种。
庞大顺望着床头的搪瓷缸,忽然想起姐夫常说的话:“在蒲甘混,得有两把刷子 —— 一把杀人,一把种田。”
此刻,老人的手终于松开,刷子却永远留在了人间。
齐木长望着窗外飘落的木棉花,想起吴明刚才的眼神 —— 那是看透生死的释然,也是对这片土地最后的眷恋。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稻种,忽然明白:在蒲甘,对他们这种流落异域的龙国人来说,比子弹更锋利的,是把异乡变成故乡的执念。
“妹夫,汪警官让咱们退出腊戌?” 庞大顺望着车窗外南宁市区的霓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真皮座椅,“那可是座有 80 万人口的城,光赌场和玉石矿每年就能进账几个亿……”
齐木长盯着导航屏上跳动的红点,忽然转头反问:“大哥,要是龙国关了口岸、断了供电,咱们的发电机能撑多久?”
“撑…… 最多三个月。” 庞大顺喉结滚动,想起去年旱季时,科干同盟军辖区内因为缺电引发的民众骚乱。
“所以不能硬扛。” 齐木长摸出手机,调出辖区人口数据,“现在咱们辖区过百万,但真正能自给自足的只有 111 旅防区 —— 滚弄和红岩乡 15 万人,人人有活干、户户有收入。靠的不是赌场,是跟德安军换酸茶、跟若海军倒腾药材、帮罗家运矿产。” 他划动屏幕,展示着水电站、兵工厂、贸易公司的产业链图,“这些才是根。”
庞大顺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想起上次去滚弄时看到的景象:太阳能板在山坡上闪着银光,运输公司的卡车满载着酸茶开往清水河口岸,曾经扛枪的士兵在农田里教农民种橡胶树。
对比自家 611 旅防区 —— 除了罂粟田和电诈园区,老百姓连干净的饮用水都没有。
“汪贲在直升机上跟我说,” 齐木长压低声音,“蒲甘军政府又倒向索维亚了,人家刚送了 8 架 SU-30。他们觉得咱们在背后捅刀
子,所以得给点颜色看看。”
“怎么给?”庞大顺问计。
“不直接打曼德勒,先敲山震虎。” 齐木长打开战术地图,指尖点在曼德勒周边,“派小分队渗透农村,占住战略支点。既能切断蒲甘的后勤,又不让龙国觉得咱们在搞事 —— 毕竟,” 他冷笑一声,
“清理电诈园区、保护农作物,可是龙国天天挂在嘴边的‘正义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