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豹的横刀劈开描金漆门时,青铜兽首突然喷出腥臭液体。
陈拾将我扑向右侧的瞬间,我看见系统投射的旧案索引里,永徽三年那些死者最后的姿势,正与此刻我们躲闪的角度分毫不差。
"他要的不是祭祀,是翻案!"我后背撞上冰冷砖墙,袖中玉牌将《唐律》条文投射在渗血的蟠龙梁上,"永徽案主犯陆远道当年判的是斩刑,但工部记载......"突然塌陷的地砖下露出半截石碑,青苔覆盖的"工部奉敕"字样间,隐约可见"陆远道监造"的刻痕。
李饼的剑穗突然缠住我手腕,借力将我甩向安全角落的刹那,系统弹出血色警告:【三百年前祭井的承重结构将在半刻钟后崩塌。】
上官檎的金簪终于完全没入阵眼,整间密室发出困兽般的轰鸣,那些公文残片突然无风自动,拼成《大唐西域记》里记载的龟兹乐谱图。
"是声震!"我扯下腰间铜尺敲击砖面,不同频率的回声在系统界面化作频谱图,"凶手用声波共振破坏古宅结构,他真正要毁掉的是......"铜尺突然被磁力吸向西北墙缝,露出半卷裹在油纸里的地契——陆城隍叔父的名字赫然在目。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移动的墙体时,陆城隍的冷笑声混着梆子声从回廊传来。
我握紧浮现官场关系链投影的玉牌,看着他蟒纹官服的下摆扫过满地朱砂,突然想起系统在心理分析模块标红的那句:[当权者最恐惧的,从来不是鬼神,而是阳光下的旧账本。]
月光割裂的朱砂在地面蜿蜒成血河形状,陆城隍蟒纹补子上的金线在幽蓝光晕里泛起鳞片般的冷光。
我按着腰间发烫的玉牌,系统投射的官场关系链正沿着他腰间鱼符蔓延——刑部左侍郎的门生、工部员外郎的姻亲、还有三年前被贬岭南的陆远道玄孙。
"陆大人戍时还在朱雀街宴饮,此刻出现在工部废弃别院倒是勤勉。"我故意让声音裹着砖缝漏进的夜风,"《唐律疏议·诈伪》第十八条,擅改工部地契者,流三千里。"
他蟒袍下的手指骤然蜷缩,镶着孔雀石的扳指撞在青铜兽首上发出脆响。
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标红《户婚律》某处批注:[凡侵占官田五亩以上,主谋者斩。]
玉牌投影的地契残片正与工部存档重叠,缺失的骑缝章处显出血色标记——正是陆城隍叔父的私印。
上官檎突然用金簪挑起块沾着朱砂的残碑,碑文"永徽三年陆远道监造"的刻痕恰好映在他官靴旁:"听闻陆大人上月在御史台参了工部贪墨案?"她簪头的翡翠鸟在蓝光中振翅欲飞,"不知这私改地契的罪证若与当年巫蛊案卷宗并呈御前......"
梆子声突然在东南角暗门处变调,陈拾袖中飞出的算珠撞在描金屏风上,机关转动声里露出半截腐烂的丝绸——正是三日前失踪绣娘最后经手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