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雀突然扑进他怀里,沾着雪屑的睫毛蹭过他的颈窝:"他们都说你变成神了...但你的心跳还是热的!"
这句话像把钥匙,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李当归抱起孩子走向不远处踌躇的巴图等人,这位曾与他拼酒到天明的勇士此刻竟在整理衣襟。
当李当归突然用白虎城脏话笑骂他装模作样时,巴图浓密的胡须抖了抖,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
"好小子!"巨人般的勇士一掌拍在李当归背上,差点把他拍进雪堆,"老子还以为你要端着神棍架子回南方了!"
赫连解下腰间酒囊砸过来:"装什么深沉!喝!"可皮囊刚飞到半空就被云苓的水袖卷走。
这位冷艳的雨女长仰头痛饮,喉间的鳃纹在酒液滋润下泛起珍珠光泽,她把酒囊抛回时轻声道:"阿尔盖布大人...不,阿迪布还是要喝药茶的。"
众人哄笑中,阿朵默默注视着被簇拥的少年。
霜雪染白了他的鬓角,北方的风沙磨砺出他轮廓的棱角,可当他被巴图用臂弯锁住脖子笑闹时,眉眼间分明还是黑水河那个稚嫩少年。
雷痕忽然凑过来,湿润的鼻尖碰了碰她的手腕——这头凶兽竟在提醒她上前。
"喂。"阿朵终于走过去,用当初初遇时的语气说道,"小药师,你答应过我,战争结束后,让师姐也一起去百草堂,可别想赖账。"
李当归转过头,灰白眼瞳里映着最后一缕霞光。
他张嘴要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金芒。
众人惊呼中,李当归突然慢慢栽倒在了地上。
“李当归!”阿朵第一个冲上前,一把扶住他瘫软的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那双曾经明亮的灰白眼眸紧闭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云苓和巴图等人也立刻围了上来,俱卢族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祭司推开人群,跪在李当归身旁,枯瘦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紧。
“阿尔盖布的生命力……在流逝。”大祭司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他耗尽了神力,身体承受不住。”
阿朵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李当归的衣襟。
她抬头看向大祭司,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能救吗?”
大祭司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骨制的小瓶,倒出几粒漆黑的药丸,喂入李当归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