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风二娘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擀面杖,"老娘院墙上的瓦片都被你蹬碎三块了!今天不把柴劈完,别想吃饭!"
柳春生哀嚎一声,灰溜溜地跑去后院,背影狼狈又滑稽。
宁芙看着这一幕,嘴角再次微微扬起。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福客栈的门槛,将木地板晒出淡淡的松香味。
阿萝正站在柜台旁,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
那人穿着半新不旧的绸缎长衫,料子虽好却洗得有些发白,腰间悬着个普通的铜钱袋,整个人像是从市井画里走出来的寻常商贾。
风二娘从后院掀帘进来,手上还沾着面粉,见有生客,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堆起笑容迎上去:"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简单用个饭就好。"客人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南边口音,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人。
李当归和宁芙一行人从门外进来,见有生人,便放轻了脚步。
雀翎扫了那客人一眼,骨笛在指尖转了个圈,又百无聊赖地收了起来——这人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这么多人啊......"客人略显局促地环顾四周,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扫过,又很快垂下,"都是住店的客人?"
风二娘爽朗一笑:"都是自家人。"她朝后院比了个手势,"客官这边请,给您找个清静位置。"
客人点点头,跟着风二娘往角落的桌子走去。
路过李当归身边时,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味,混着点旅途中的尘土气息,再寻常不过。
李当归却微微皱了皱眉。
他盯着客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那人的步伐不快不慢,衣摆晃动的幅度恰到好处,连落座时掸凳子的动作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怎么了?"宁芙低声问道,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李当归摇摇头:"没事。"他收回目光,"可能是我想多了。"
众人默契地往后院走去,把前堂留给这位难得的客人。
二娃子好奇地扒着门帘偷看,被阿萝轻轻拽了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堂传来凳子挪动的声响。
李当归透过窗缝,看见客人正在柜台前结账。
铜钱一枚枚数得仔细,最后还多给了两文,说是饭菜可口,算是赏钱。
风二娘笑着道谢,客人摆摆手,转身往门外走去。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轮廓——略宽的鼻梁,微微下垂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