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晨如此常识性的疑问,众人面面相觑,心叹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众人眼神交流一番,杜陵站出来解释道:“回禀县尊,开阳县收不到如此多税。以往年常理算,一年秋赋,可能应在五十万钱左右。”
“五十万?差这么多,为何?方才卫曹掾明明说有耕地两万顷。”
“两万顷是没错,但并不是所有田地都能收税的。只有上等良田才收税三十钱每亩,下等薄地一般不收税的。能收税的土地,也就两千顷不到。”
这样解释,周晨就明白了,但还有疑问。“咱们开阳县土地两万顷,竟然只有两千顷良田?”
十分之一的比例,实在是太少。一般而言,下等的坡地山地在一个县比例应该不会超过两成。何况现在还是动乱年代,良田都无人耕种,谁会去种薄地?周晨看向卫昊,他乃户曹曹掾,理应他来解答。卫昊只好硬着头皮,捅破那层窗户纸。
“禀县尊,并非开阳县良田面积少,而是地主豪强的田地,一般都登记成薄地,不收税。即便收也只是象征性给点,一般不会超过秋赋的一成。全天下皆如此。”
听到这话,周晨差点没背过气去。合着地主豪强,占天下九成土地,却只交一成赋税。天下农民,耕种着十分之一的土地,却要承担整个天下九成的赋税?这样的税收制度,不知是哪位人才想出来的。整座天下,竟然是趴在一群苦哈哈的农民身上吸血。这样的税收制度,哪个农民知道后不反。只能说汉族人民,实在坚忍,活不下去才想着造反。这样的制度,实在让人心绪难平,自己作为既得利益的一员,都想带着他们造反。不过想想也就作罢,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能力。一将功成万骨枯,站在枯骨上的王冠,带起来太重。只是仍难免想要试着改变。
“如果我要对地主豪强收税,会如何?”
议曹作为参谋顾问,向来是县内首脑心腹之人,像钱财这样,刘氏刚倒,竟然还能在新县长面前议事的,绝无仅有,钱柴自然要卖力表现。当周晨抛出这个问题,钱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出首回禀。“县尊切莫抱有此想。慢说您才接触开阳政务,地方事务不熟,地位也不稳固。便是地位固若金汤,开阳也没有泰山寇这样的太上皇,您也切莫有此想法。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