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施粥的粥棚前又排起长龙。热气伴着米香勾得人食欲大动。心急的汉子也顾不得烫,端起分到的粥,就大口开喝。刚喝到嘴里又连忙‘呸呸呸’的吐出来。一脸怒容的瞪着分粥的衙役,大叫道:“怎么这么多沙子?”
分粥的衙役停下手中动作,也盯着他冷笑。“有沙怎么了?有沙不能喝?这么稠的粥,是你不想喝还是我不想喝?或者我家婆娘子女不想喝?不掺沙子,能轮到你们喝?不掺些沙子,明日你们就得喝西北风。县衙再大个家当,也经不起全县百姓如此造。所以今日起,粥中都会掺沙,而且现场必须喝完,不得拖延带走。”
排队的人群顿时变得嘈杂,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分粥衙役话音刚落,一队腰悬宝刀,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站出来,盯着那些领了粥的人。领头的衙役还催促呵斥道:“快点喝,不喝完就请你们去大牢里喝。”
方才还盛怒的汉子,一下被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盯着,再不敢多说,皱着眉头看着碗里的粥,犹豫许久,最后闭着眼喝完。而后钻出人群,拔腿跑掉。经过一番闹腾,队伍继续缓缓向前。只是排起的队伍,明显比之前少许多人。那些走出队伍的人,都悄悄退到一旁,隐入暗处观望。
施粥的工作回归正常,核对号牌,分粥,然后监督人喝掉,队伍井然有序。直到轮到一干瘦蜡黄的妇人,背着个嗷嗷待哺的娃娃,队伍又开始停顿。妇人又是作揖又是磕头,不断哀求着。“娃娃还小,喝不得带沙的粥,求几位差爷发发慈悲,给碗不含沙的粥吧!”
分粥的衙役冷脸看着,只是不理,还不耐烦的呵斥道:“只有这粥,你要不要,不要就走。”
干瘦妇人也不接也不走,仍不断磕头,哭得泪如雨下。寄希望于自己的惨像能打动分粥的衙役,舍她一碗不含沙的粥水。“娃娃太小,喝不得含沙的粥啊。”
身为衙役,见惯了人间疾苦,如何会为一妇人心软。眼神一扫,示意一旁监督的衙役将人拖出去,嘴里叫着‘下一个’。
见衙役过来拖人,妇人趴在地上,拽住熬粥的棚柱,死活不肯走。心有恻隐的衙役看着她背上哇哇大哭的娃娃,没下死手,无奈的看向分粥的衙役,示意自己也没办法。队伍陷入停滞,衙役口中的下一个也不再上前,后面的流民也都停滞,无声的支持这个可怜的妇人。分粥的衙役皱眉,耐起性子解释:“所有人的粥都一样,我们没有不掺沙的粥,你若要不掺沙的粥,回家找娃他爹去,莫来找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