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挽得简单,只簪了那支青玉簪子。
妆也化得淡,看起来确实像抱恙的样子。
刚收拾停当,门外就传来老鸨尖细的嗓音:“露儿,周师爷要见你!”
露儿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袖中的纸包——药还在。
她定了定神,应道:“这就来。”
前厅里,周师爷正端着茶盏细品。
他约莫四十出头,瘦削的脸上嵌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审视。
见露儿进来,他放下茶盏,上下打量着她。
“听说姑娘身子不适?”周师爷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沙哑刺耳。
露儿福了一福:“只是昨夜没睡好,不碍事的。”
周师爷起身,绕着她慢慢踱步:“大人今晚要来,姑娘可要打起精神。”
他突然伸手,捏住露儿的下巴,“这脸色确实不太好。”
露儿强忍着不适,没有躲闪。
她知道,任何反抗都会引起怀疑。
周师爷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大人赏你的,今晚戴上。”
露儿接过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成色极佳。
但她知道,这不是赏赐,而是标记——赵寒山喜欢给他的“所有物”打上记号。
“多谢大人厚爱。”她低眉顺眼地道谢。
周师爷似乎满意了,转身对老鸨道:“今晚望月楼不接待其他客人,大人包场。”
说着扔出一袋银子,“让闲杂人等都清出去。”
老鸨接过钱袋,连连称是。
露儿却心头一紧——清场?那陈乐如何混进来?库房会不会也被搜查?
“对了。”周师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近日有个姓陈的公子常来找露儿姑娘?”
露儿后背一凉,面上却不露分毫:“是有位陈公子,江南来的丝绸商,前几日听了奴家的琴,赏了些银钱。”
周师爷眯起眼:“哦?他都问了你些什么?”
“不过是些风月闲话。”露儿故作羞涩,“说奴家琴技好,人又标致,想为奴家赎身呢。”
老鸨在一旁帮腔:“可不是嘛,那陈公子出手阔绰,前儿个一给就是一百两银票。”
周师爷冷笑一声:“告诉那位陈公子,露儿姑娘是赵大人的心头好,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转向露儿,“今晚别出什么岔子,否则……”
未尽之言比明说更令人胆寒。
露儿低头应是,指甲深深掐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