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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易变啊。”她喃喃。
裴将军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她摇头,“这些人,暂时不动。”
“为何?让他们留在军中,岂非养虎为患?”
“因为他们还有用。”林氏抬眼,目光如星火燃冰,“我要让他们继续传信,让太子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等他大军压境,我们关门打狗。”
裴将军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只是个躲在祠堂抄经的续弦小妇人,连说话都不敢抬头。如今……”
“如今我已是他们口中‘牝鸡司晨’的妖妇了。”她接过话头,笑意清冷,“可那又如何?若不做这只司晨的牝鸡,谁来唤醒这沉睡的江山?”
三日后,春雷初动,江水渐涨。
林氏接到南诏密报:三千骑兵已潜行至苍梧关外,只待号令。同时,江南米船亦陆续抵达,百姓闻讯欢呼,街头巷尾皆传“镇南夫人有神助,粮自天降”。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被带入府中。他浑身泥泞,双膝跪地,颤抖着呈上一封血书:“小的是从京中逃出来的……我家主人让我务必交给夫人……”
林氏接过一看,脸色骤变。
信是柳行写的。
原来,柳行奉命潜入京城打探太子动向,却被识破身份,囚于刑部地牢。他在狱中托人传出此信,言道太子已说服三位阁老联名上奏,请皇帝下旨废黜裴将军兵权,罪名是“纵妻擅政,秽乱军机”,并指林氏“妖言惑众,图谋不轨”,欲将其押解回京问斩。更糟的是,皇帝年迈多病,近来已被太子架空,此诏恐将即日颁下。
“他们要动用圣旨。”林氏指尖捏紧信纸,指节发白。
裴将军怒极反笑:“荒唐!我裴某为国戍边二十年,战功赫赫,竟因妻子贤能而被罢黜?这天下还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的地方,往往说不出话。”林氏冷静道,“圣旨一旦下来,哪怕明知是假,你也必须交出兵符。否则便是抗旨谋逆,岭南全境都将沦为叛地。”
“那怎么办?束手就擒?”
“不。”她缓缓起身,走向书房深处,推开一面暗格,取出一只紫檀木匣。匣中并非兵器,而是一枚金印,印面刻着四个古篆:**监国摄政**。
裴将军震惊:“这是……先帝遗诏所授的监国印?不是说早已销毁了吗?”
“先帝临终前,亲授于我父亲,嘱咐若遇社稷危难、君昏臣佞之时,可代天行事。”林氏抚摸印钮,声音平静,“我从未想过动用它。可如今,他们逼我至此。”
“你要……以监国之名,拒不受诏?”
“不仅如此。”她抬眸,眼中再无半分柔弱,“我要上表弹劾太子,列举其十大罪状:结党营私、勾结藩王、私调军械、毒害忠良、妄图废立、扰乱朝纲、欺君罔上、残害百姓、勾连外敌、图谋兵变。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裴将军久久注视她,终是单膝跪地:“属下愿追随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林氏扶起他,轻声道:“这不是赴死,而是开天辟地。”
当夜,烽火台再度燃起,八百里加急文书飞驰四方。不仅送往南诏、江南,更直抵西北三藩、北境守将,乃至民间书院、江湖帮派。每一份文书末尾,皆加盖监国金印,宣告岭南将以“清君侧”之名,举义兵勤王。
四日后,第一封回信抵达??南诏王妃亲率五千骑兵北上,誓与林氏共进退。
紧接着,江南盐商联名响应,愿倾尽家财助军饷。
更有江湖侠客自发组织“护南盟”,沿途护送粮草,刺杀太子细作。
而京城之中,太子收到各地异动的情报,猛地摔碎茶盏。
“她竟敢打着监国旗号反我?!”他咆哮如狂,“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寡妇,一个续弦小妾,也配与我争天下?!”
幕僚匍匐在地:“主上,如今舆情倒向林氏,民间皆称其为‘巾帼宰相’,连几位阁老也开始动摇……”
太子咬牙切齿,眼中戾气横生:“传我密令,派出‘影刃’十二死士,潜入岭南,不惜一切代价??**杀林氏,诛其全家,焚其府邸,毁其名声**!”
与此同时,岭南城外,一支神秘车队悄然驶入关隘。为首者蒙面戴笠,手中紧握一卷竹简。守将盘问,那人只递上一块青铜令牌。
守将一看,顿时跪地:“参见钦天监左使大人!”
原来,此人乃先帝亲封的钦天监重臣,十年前因反对太子立储而遭贬黜,隐居深山。此次出山,带来一份尘封已久的天象记录??**紫微垣偏移,帝星黯淡,女主临朝,天下将归明德**。
他亲自求见林氏,双手奉上竹简:“夫人,天命在您,非在他人。请执掌乾坤,不负苍生。”
林氏望着那行古老卜辞,久久无言。
窗外,春风拂过梅林,落英如雪。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如耳语,却坚如磐石:
“我不是要当什么女主,也不是为了权力。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人死于无谓的战火,不想让孩子们在恐惧中长大。”
“但如果天命如此,如果这条路非走不可……”
她转身,望向远方群山,目光如炬:
“那我便踏碎荆棘,亲手撕开这黑暗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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