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整个王城静得出奇,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更鼓。
魔法火光在长廊尽头摇曳,在静默的石墙上映出隐约的影子。
房间内,伊芙丽抱着一只熊猫布偶侧躺着。
暖炉的火已经熄了,室内略显凉意,一点点月光从窗缝投下,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还带着些许朦胧,却在下一刻立刻察觉到了房间中多出的一道气息。
她转过身,一道高大的黑影正静静站在窗前。
那人背对着月光,身影修长,气息熟悉。
伊芙丽揉了揉眼睛,看着来人确实是卡洛。
“卡洛大人,你想通了啊。”她的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放心,我会很小声的,不会让别人听见。”
她慢慢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将睡袍从肩上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颈,再往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话音未落,卡洛已闪身上前。动作迅疾果断,他三步并作两步跃至床边,将她连人带被子卷成一团,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伊芙丽的头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玩法吗?”伊芙丽眼神迷惑,声音仍然平静。
“不是你想的那样。”卡洛坐在床边长出一口气,语气认真,“我来找你,是问正事的。”
“深更半夜闯进女孩子房间,还以为你想通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卡洛没有接她的话:“你知道的,白天我必须待在安娜身边,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只好深夜来访了。我想问你,关于几百年前邪神的那场灾难。”
伊芙丽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真是来问问题的。她有些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裹得太紧,只好作罢,靠着枕头缓缓开始讲述。
那是一段被大多数人遗忘的历史。
几百年前,人类王国并非像现在这样统一,可以说是四分五裂,圣教廷的势力也主要集中在中部,仅在南方设有几处驻地。
那个时代赤红腐败横行。
南方的小国贝尔赫姆正是其中之一,一个以牧羊和银矿闻名的偏远小国。
在贝尔赫姆,有一位名叫阿洛因的牧师。
他虔诚信奉光明神,每日在教堂中祈祷,供奉圣像,只为保护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不受病疫侵扰。
然而,他的祷告终究没有换来奇迹。
他的妻子最先染上赤红疫病,随后是两个孩子。
病症发展迅速,皮肤溃烂,血管如同灼烧般在皮下暴裂,最终在痛苦中死去。
阿洛因悲恸欲绝。
他跪在祭坛前整整七日七夜,无人回应。
他的信仰开始动摇,进而彻底崩溃。他无法接受一个光明神会对信徒的哀求如此冷漠。
绝望之中,他潜入教廷一处藏书所,盗走了一本古老而被封禁的典籍。
那是一本据说记录着旧日禁术与被放逐之神的书籍。
按照书中记载,阿洛因举行了仪式。他在自家地下祭坛点燃七道血焰,用人的骨灰与心头血描绘祭图,最终成功获得了拥有不死之力的邪神的回应。
邪神与他做了一个交易。
虽然身躯冰冷,不再有呼吸与心跳,也不会老化。
但阿洛因同样将此视为奇迹,视为对自己的救赎。
他放弃了教廷的身份,离开藏书所,返回贝尔赫姆。
他开始秘密传教,将不死视作神迹,宣称“真正的恩典,不是对死亡的宽恕,而是对生命的永续。”
他的教义迅速在贝尔赫姆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