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突然发出细密的震颤,仿佛吴夫人临终前拽断的那根琴弦,那震颤声仿佛是吴夫人的哀怨和不甘,"陛下可知,吴夫人为何偏要在金线里掺孔雀胆?"
惊雷炸响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是害怕,是三天前试吃解毒汤时咬破的舌尖又开始发麻。
范景轩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竟比洪水还要滚烫三分。
那滚烫的温度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因为要杀您的从来不是西域人。"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青紫瘀痕,那是昨夜偷查兵部密档时撞在博古架上的证据,那青紫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二十年前往葡萄酒里投蛊的,是您亲自从北疆带回来的......"
决堤声突然近在咫尺。
范景轩的呼吸骤然加重,背后汉白玉石壁传来的震动震落层层青苔。
那青苔掉落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夜明珠的幽光里,他沾着血渍的手掌擦过我耳畔,将将停在距离石墙半寸的位置。
混着泥沙的洪水从我们脚踝间流过,裹挟着半片破碎的银铃铛,那铃铛内壁刻着的图腾,正与吴夫人血书末端的印记严丝合缝。
范景轩的呼吸骤然加重,背后汉白玉石壁传来的震动震落层层青苔。
"你可知朕方才为何不躲?"
他玄色腰封突然裂开半寸,那只我上月在冷宫莲池里遗失的铜铃正悬在玉扣上摇晃。
那摇晃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铃舌上刻着的药杵纹路清晰可辨——那日我为偷取冰蟾蜍,确实将随身的药铃遗落在假山石缝里。
"你一直在......"
"你救的每个人都在为朕探路。
朕暗中安排这些人接近你,他们身上的残疾和找你讨药方都是朕计划的一部分,你看,"他指腹碾过我锁骨下的瘀痕,暴雨顺着塌陷的房梁浇下来,竟将那块青紫冲成了西域进贡的靛蓝染料,“太医院张院判的瘸腿,御膳房陈公公的哑症——你以为他们为何都爱找你讨药方?”
我后腰撞在石壁凸起的蟠龙浮雕上,那坚硬的触感让我感到一阵疼痛,喉间泛起三天前试毒时喝的苦参汤味道。
我在偏殿角落里似乎闻到了吴夫人常熏的那种香料味道,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这时洪水漫过膝盖,突然瞥见吴夫人正从断梁缝隙里跌进来,她发髻上插着的金步摇只剩半截孔雀尾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