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友,你可知这骨殿为何能镇压幽冥鬼气?"老祭司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她布满皱纹的手抚过腰间的骨链,"它吞过八百孤魂,受过千年雷劫,连九幽黄泉的怨气都能烧化。"
红衣女使突然握住母亲的手,她眼尾的朱砂痣被血月映得通红:"母亲,我们早该这么做的。当年血煞宗屠我幽冥山,是这些凡人冒死替我们收了族人骸骨;如今他们有难,我们岂能缩在骨殿里当缩头乌龟?"
老祭司笑了,她的笑容让林无锋想起苏月煎药时火候恰好的药香,温暖得不合时宜:"小怜说得对。林小友,劳你替我们看一眼山后那片野菊——往年这时候该开了。"
林无锋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剧烈收缩:"前辈!你们要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老祭司的手指掐出玄奥法诀,骨殿的轮廓在她身后浮现。
那是座由惨白人骨搭成的殿宇,檐角挂着的铜铃无风自响,每一声都震得人魂魄发颤。
红衣女使跟着结印,母女二人的身影渐渐与骨殿融为一体,"小友,记住了——骨殿自爆,炸的不是石头,是我们母女的本命魂骨。这一爆,能把血煞阵撕开个口子。"
"不!"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牺牲,当年她家族被灭时,也是老管家抱着她跳进冰湖,用血肉替她挡了追兵的刀。
"闭嘴!"老祭司突然厉喝,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小丫头,你当我们是在送死?我们是在活!活成一把刀,活成一道墙,活成让那些欺软怕硬的王八蛋永远不敢再踏足这片土地的碑!"
骨殿的光芒越来越盛,原本惨白的骨柱泛起金红,像是被鲜血浸透的琥珀。
林无锋突然想起黑袍老者说过的话:"世间最烈的火,从来不是丹药炉里的三昧,是人心烧起来的业火。"此刻他终于懂了——老祭司母女眼里的光,比任何法宝都要灼人。
"退!"林无锋嘶吼着推开最近的修士,轮回镜爆发出全部威能,将众人往山谷深处卷去。
苏月拽着他的衣袖,灵力不要命地往他体内灌:"无锋,你伤成这样还硬撑什么?"
"撑到她们炸完。"林无锋咬着牙,嘴角渗出鲜血,"这是她们的命,我们得接住。"
地动山摇的轰鸣在耳边炸开。
林无锋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又重重摔下。
他眼前一片金星,却仍强撑着抬头——原本遮天蔽日的血煞阵被撕开了个巨大的窟窿,赤红色的光雨被气浪冲散,像被风吹乱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