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百鸟衣中抽出骨哨,吹出模仿虎头蜂振翅的尖锐颤音。
三十名苗女立刻解开腰间皮囊,放出训练过的杀人蜂群。
梁学钊的鼓槌突然转向,敲击在鼓边青铜饕餮纹上。
高频泛音惊散了蜂群,却让六个鼓手耳孔迸血。
他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发现泥浆里的涟漪呈现出规则的驻波图形。
"变阵!"他蘸着血在盾牌上画出费马螺旋线,"所有人跟着鼓点间距移动!"
湘军残部突然化作流动的声波阵列。
当队伍移动到第三旋臂时,峡谷东侧的天然共鸣腔被激活,声压级瞬间突破150分贝。
阿朵娜的银角冠砰然炸裂,飞溅的银片嵌进岩壁三寸深。
苗女们的藤索开始自燃,掺了硝石的树汁在雨中绽开幽蓝火焰。
当最后一枚银铃坠入泥潭时,梁学钊跪倒在青铜编钟旁。
这套从楚墓出土的礼器在混战中显露真容,十二件甬钟的铣间误差不超过半铢,钟体内壁的隧部与鼓部藏着调节音频的菱形音脊。
他摸着钟体上的雷纹,突然明白《考工记》里"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的真义。
刘岳昭的刀锋停在阿朵娜颈间。
少女银饰上錾刻的蝴蝶纹正在融化,那是掺了水银的西南朱砂。
梁学钊拾起半片银锁,发现内壁用陨铁嵌着二十八宿图,这些大山深处的女儿,竟把星象运行规律化作了杀人声波。
暮色降临时,幸存的湘军开始咳血。
次声波造成的脏器损伤正在显现,而崖顶飘来的《焚巾曲》让战马再次躁动。
梁学钊望着西坠的太白金星,在染血的《声学启蒙》扉页写下:"同治四年三月廿七,音杀三百,天地同悲,俘清风寨苗女头领阿朵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