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只有景颇猎人才懂的古老音节,低沉得如同风掠过林梢。
同时,他紧握桑木弓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如同绞紧的藤索!弓弦被无声而稳定地拉开,坚韧的牛筋弓弦在巨大的张力下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低沉嗡鸣。
他选取了一支箭头泛着深紫幽光的毒箭。
他的目标,并非那个狂躁的红色焦点,而是侧翼一个正笨拙地给手中笨重褐贝斯燧发枪装填火药的克钦仆从兵。
那士兵背靠着一棵相对孤立的大树,自以为安全。
阿古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收缩,将远处那个晃动的身影牢牢锁定。
他的呼吸在开弓的瞬间变得极其悠长而缓慢,仿佛整个身体都凝固了,只剩下拉满的弓弦和那支蓄势待发的毒箭。
周遭的一切——枪声的余响、士兵的呼喊、甚至飘落的树叶——都从他的感知中褪去,世界只剩下目标与箭镞之间那条无形的、致命的连线。
“嘣——!”
弓弦猛烈回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巨兽绷紧的筋腱瞬间释放!
那支淬毒的竹箭,在弓弦的推动下,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撕裂潮湿滞重的空气!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下方,那个正低头费力捅着通条、将火药压实装弹的克钦兵,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左腿膝盖侧面,一支粘着鲜艳翎毛的竹箭,已深深没入!
只留下尾羽在腿侧微微颤动。他甚至没感觉到太大的疼痛,只有一种被巨大力量狠狠撞击的麻木感。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手中的通条和子弹袋“哗啦”掉落在地。
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腿部血管,以可怕的速度疯狂向上蔓延!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天旋地转,身体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顺着树干滑倒在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只有四肢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口鼻中溢出白沫,眼神迅速涣散。
“毒箭!有剧毒!”旁边的另一个克钦兵目睹了同伴瞬间毙命的恐怖景象,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恐惧彻底击垮了他,他丢下枪,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