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来到群尼跟前,朗声道:“诸位可还有余力,谷底烟雾弥漫,不宜久留,速随我登顶!”
“阿弥陀佛!”定闲师太虚弱颔首:“全凭令狐施主做主。”
仪琳内力浑厚,也没有受伤,她连忙挣脱令狐冲怀抱,蹲身扛起两名还在昏迷的同门。令狐冲瞧那些刚苏醒的尼姑有气无力,操起右臂又抱起一名虚弱女尼在前开路。
众人安然登顶,没了漫天浓烟遮挡,终于瞧见天上新月,虽是深夜,谷底火光却将周边映如白昼。
劫后余生的群尼清点伤亡,个个面如死灰。定闲师太南下时所率六十七名弟子,此刻仅剩三十二人尚能站立。十六人昏迷不醒,更有十九人永远留在了这片火海,可谓损失惨重。
“啪!啪!” 火龙吞噬林木的爆响中,定闲、定逸双手合十,对着谷底诵起往生咒。
想着曾经朝夕相伴的姐妹,要么横死道上,要么窒息谷底,群尼悲恸不已,不知哪个尼姑率先嚎嚎大哭,其他人听后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顿时间,哀嚎声回荡整个山谷,与那火焰燃烧声、诵经念佛声。糅合成悲凉的往生咒,以此祭奠那些亡魂。
令狐冲神情呆滞,怀中仪和的面容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廿八铺的厮杀虽烈,却远不及今日惨况——谷底尸骸枕藉,血溪渗入焦土,使那烈焰都染上猩红。
白蟒鞭太过阴狠毒辣,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遍地,便是久经沙场之人见此场景,怕也要做三日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谷底焦肉味愈发浓烈,火焰吞噬尸身,蔓延至山谷四周。坡顶亦开始浓烟滚滚,呛得尼姑们哭不出声。
定闲师太强忍悲痛,沉声道:“暂回水月庵休整!”
群尼停止哭泣,踏着月光,缓缓走向下坡路。仪琳引着两位师太来到令狐冲身前。
定逸师太颤抖的手抚过仪和面颊,虽未落泪,红肿的眼眶却已道尽一切:“傻孩子!你的命不是命吗?为何拼死来救我们!”
“阿弥陀佛!”定闲师太轻诵佛号,作为一派掌门,显然没有定逸那般感性。她双手合十,朝令狐冲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此番全仗令狐施主相救。才使得我们免遭魔教毒手!”
“掌门~”仪琳急欲插言,定逸师太却率先摇头苦笑:“师姐糊涂了,那三人跟令狐贤侄生死搏斗,使的明显是嵩山功法!”
“是了!”定闲师太猛然惊醒:“看他们年身材年龄和武器,应是三十年前,横行冀北,之后突然销声匿迹的嵩山长老。算起来还是我们师叔伯辈分的!”
定逸师太咬牙切齿补充:“高瘦老者姓司马,矮胖老者姓赵、魁梧老者姓张,具体姓名世人倒也不知。”
“嵩山派之人为何要置我等于死地?”定闲问出这话,也是定逸师太心中的困惑。
不待令狐冲作答,仪琳已泪落连珠,将仙霞岭埋伏、廿八铺截杀等事和盘托出。夜风忽起,将她的泣诉吹散在血色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