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蟠龙金柱上还沾着前日雨水,石静娴指尖摩挲袖中暗藏的朱砂笔,望着阶下须发皆白的国子监祭酒李光地,忽然想起三年前初掌刑部时,这老头曾指着《验尸格目》骂她"辱没斯文"。此刻李光地捧着血书跪在丹墀下,额头青紫撞痕犹在,倒像是尊活过来的青铜貔貅。
"太子殿下若执意开满汉同榜,老臣今日便血溅金銮!"李光地嘶吼时,脖颈青筋暴起如老树虬根,手中血书被风掀开一角,露出"礼崩乐坏"四个狂草。石静娴瞥见八阿哥党羽们袖手冷笑,忽觉这场景像极了她前世解剖的溺水者——口鼻出血却紧攥水草。
"李大人且慢。"她缓步下阶,蟒袍扫过李光地肩头时嗅到淡淡曼陀罗香。三日前粘竿处密报,李府后门曾有戴着翡翠压襟的妇人出入,那压襟与她穿越那日所见如出一辙。
李光地猛地撞向蟠龙柱的刹那,石静娴袖中金丝软甲已裹住柱身。咚然闷响中,她扶住瘫软的老臣,指尖按上其耳后穴道:"大人可知撞柱该选太阳穴?"声音轻得似雪落太庙,"您袖中血书用的松烟墨,可昨夜钦天监刚报过南苑走水——"
满殿哗然中,李光地浑浊瞳孔骤缩。石静娴顺势扯开他中衣,腰腹处新鲜鞭痕狰狞如蜈蚣:"诸位且看!李大人家昨夜进了刺客,这伤是倒刺铁鞭所留!"她故意漏说后半截——那鞭痕走向分明是自残。
"殿下...怎知..."李光地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