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紫禁城还浸在墨色里,石静娴却已站在太和殿的蟠龙柱后。她掌心贴着冰凉的鎏金浮雕,那上面康熙三十六年新刻的云纹深深硌进皮肉——就像这二十年来扎在帝座上的荆棘。
"陛下,吉时将至。"大太监何玉柱捧着冕旒的手在发抖。殿外传来八旗亲军换岗的铜铃声,混着远处八阿哥府飘来的檀香,织成一张黏腻的网。
石静娴突然按住腰间玉带,那里藏着胤礽昨夜送来的密信。火漆印上是三道焦痕,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八王党动手了。
第一支箭矢穿透窗纸时,石静娴正接过传国玉玺。箭簇擦过她耳畔,将九龙戏珠的藻井射穿个窟窿。百官惊惶匍匐间,她瞥见胤礽扮作的小太监突然掀开食盒——那里面是打磨成莲花状的玄铁盾。
"护驾!"索额图之孙格尔芬拔剑高呼,却被石静娴冷声喝止:"格尔芬大人,你的剑该指殿外叛军。"她太熟悉这眼神,前世解剖过七个弑君者的眼瞳都这般猩红。
龙椅下的暗道传来窸窣声,老八胤禩的亲兵像蚁群般涌出。石静娴却笑了,足尖轻点地砖第三道螭吻纹,整张龙椅突然翻转——这是她三年前借修缮太庙之机埋的机关。
胤礽在铜镜前描眉时,腕间的伽楠香珠猝然断裂。一百零八颗佛珠滚落满地,像极了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废太子那夜的更漏声。他抓起贵妃榻下的短刃,刀刃映出惠妃宫里新贡的螺子黛——那里面掺了西域鸠毒。
"娘娘,八福晋求见。"宫女话音未落,郭络罗氏已持剪闯入:"太子妃姐姐,借你凤冠一用。"胤礽反手将螺子黛拍碎在妆台,毒粉随香炉青烟袅袅升起:"本宫的冠,你戴不起。"
窗外忽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啼,这是石静娴与他约好的捷报。胤礽掐灭香炉,看着昏厥的八福晋轻叹:"你们输在太信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