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的梨花簌簌落在奏折上时,石静娴正蘸着朱砂批阅密折。案头那方蟠龙钮青玉玺泛着幽光,恰映出窗外偷窥的第十七道影子——自她以女子之身登基以来,这些窥探便如影随形。
"陛下,成亲王递了折子。"太监总管躬身呈上鎏金匣,玄铁锁扣处残留着淡淡麝香。她指尖抚过奏折边缘的暗纹,忽觉匣底有异物凸起,三长两短,恰似当年与胤礽约定的警讯。
展开的奏本里夹着片染血的菩提叶,那是皇觉寺独有的标记。她面上仍端肃如常,笔下朱批却陡然凌厉:"准其所请,明日太庙祭祖。"暗格里胤礽的笔迹蜿蜒如蛇:"玉有双生,佛狸窥鼎。"
二更梆子响过三重,养心殿地砖忽起轻颤。石静娴掀开龙床下的暗道,火把映出胤礽沾满泥土的蟒袍。他怀里抱着个紫檀匣,金锁上赫然刻着成亲王印。"那老狐狸在皇觉寺地宫仿制传国玺,"他喘息未定,"用的竟是当年废太子私藏的蓝田玉料。"
她摩挲着匣中赝品,忽而轻笑出声。温润玉质下藏着极浅的裂痕,正如成亲王眼角那道疤——三十年前黄河改道时,正是这位叔祖暗中克扣赈灾银两,害得她生母一族尽殁于洪流。
五更天未明,太庙已跪满宗亲。成亲王捧着锦盒涕泗横流:"列祖列宗在上,此乃武英殿失窃的真玺!"百官哗然中,石静娴瞥见他袖口金线绣的狴犴兽首——那是索额图余党的标记。
"既如此,便请叔祖呈上。"她抬手瞬间,十八名粘杆处侍卫悄然围住祭坛。当那方"真玺"即将落入掌中时,她忽然侧身避让。玉玺砰然坠地,正砸在成亲王云纹皂靴上,裂作三瓣的玉身露出内里藏着的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