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倾泻,石静娴策马立在德胜门城楼时,护城河的浪涛正嘶吼着撞向包铁闸门。她望着河道中缓缓升起的黑影——那是八阿哥党耗时三年打造的"玄武舰",覆着鳞甲的铁皮在雷光中宛若巨鳄苏醒。
"太子殿下!"工部侍郎捧着被雨水泡发的图纸嘶喊:"他们拆了十三陵的石像生熔铸船甲!"石静娴抹去睫上水珠,忽然想起三年前巡视遵化铁矿时,曾见过八阿哥亲卫往熔炉里倾倒的诡异青铜器。原来从那时起,这些龙子凤孙就在筹备今日之局。
河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二十丈长的铁舰竟将千斤闸顶得吱呀作响。舰首镶着的螭吻兽首突然喷出硫磺火,守军惨叫着坠下城墙,在护城河中腾起阵阵白烟。石静娴嗅着焦糊味轻笑:"老八这是把道观炼丹炉装船上了。"
"殿下!火器营请求开炮!"参将话音未落,却见石静娴夺过令旗指向西南:"让他们轰三里桥碑亭。"众将愕然间,碑亭炸裂的烟尘中竟显出道暗闸,积蓄多时的永定河水如困龙出渊,硬生生将玄武舰冲得偏离航道。
胤礽撑着油纸伞出现在垛口时,正看见石静娴撕下袖口缠住灼伤的手掌。他想起十年前互换身体的那个雨夜,这女人也是这样满手鲜血却目光灼灼。"你的漕运船该动了。"他将藏有密信的竹筒塞进她掌心,指尖残留着后宫熏染的沉水香。
十二条蒙冲斗舰突然从芦苇荡杀出,船头绑着的并非火油而是成捆麦秸。八阿哥在对面舰楼上放声讥笑:"二哥要用草船借箭?"话音未落,石静娴亲自挽弓点燃火箭,却不是射向敌舰,而是射入波涛汹涌的河道。
河水竟在麦秸漂浮处燃起幽蓝火焰!"你往护城河倒了多少桐油?"胤礽瞳孔骤缩。石静娴望着在火海中挣扎的玄武舰轻笑:"三个月前你说惠妃宫中灯油消耗异常,我便让内务府在每条漕船底舱都藏了三瓮。"
玄武舰的铁甲在冷热交替中迸裂时,石静娴忽然攥紧胤礽的手:"还记得我们换身后第一次合作治水吗?"那年他们也是这样十指相扣站在决堤口,只不过如今掌心老茧的位置已全然对调。胤礽反手与她交握:"这次该换我护着你。"